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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3(1 / 2)

一摊皱皱巴巴。且被浸湿了的油画。

四十七转身面对着流泻而下地粘稠阴影。它们仿佛一团团浓重的油墨,重重包裹住圆形凹地的大半边缘,悄然向中间侵袭过来。

“那那些是什么”凯罗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好像看见”

阴影中有某些东西蠢蠢欲动。

或者应该说是阴影本身。越来越明显了,深黯的幽影好像正在迅速积累地雨云,又像是一大滩倾倒下来的热粥,每一个都有几十甚至上百个气泡般大大小小的凸起在这面巨大地帷幕上鼓动,恍如垂死者身上再也无法控制到处滋生泛滥的毒,生来即以生命本身为食。长得欣欣向荣。

尽管可以用这样那样的比喻,但因为光线受阻而形成的黑色阴影所发生的变化实际上只是近乎虚幻的若有若无。即便四十七将眼中红光收缩成针刺大小,视觉系统也无法传输给他太多的信息惟有某种叫做“直觉”的脉冲在不断提醒。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扩张,而且目标也十分明确。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女孩毕竟是小女孩,遇到真正的事情还是希望有大人帮她拿主意的。

“现在强行带她走会有危险对吧”四十七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摩利尔,女法师仍然保持着一种活生生的寂静,对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那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机括清脆的撞击。精确。有力,灼热的金属激流呼啸着从手臂上的枪口中喷出,大量钢铁弹丸在汹涌的火焰中冲向阴影。好像挑破烂的溃疮一样粉碎掉那些脓包。正面承接了这次攻击的幽影像是受惊了似的一缩,无数石屑尘灰像是被惊扰的蜂群般从中爆发出来,接踵而至的是一连串刺耳的破裂声。经过压缩的能量终于得到舒张,其所产生的逆向作用力肆无忌惮的注入到任何被碰触的物质当中,使之分解成细小的,微乎其微的状态。

尘埃落定,一切重归寂静。阴影挣扎着想要弥补被双管撕裂枪野蛮轰击造成的损失,并不打算就此认输。超自然的黑色显示出非同一般的顽强,火焰和爆炸都无法穿透它,内里就如同有多种彼此完全不能相容的物质在胶着推挤,呈现出一种黑与黑之间也泾渭分明的奇特现象,别说物质界,即便是在光怪陆离的星界这种情况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喂你不是说要静观其变么”凯罗被军火狂的突然袭击弄得措手不及,耳膜间仍然鼓荡着轰鸣。鼻翕中也残留着硝烟,对四十七地逻辑实在是无法理解这家伙好像在面对任何一件事的反应上都与正常人风格迥异。

“它变得太慢了,我加点催化剂。”四十七手臂上的机械调整重组,巨大的链锯剑随着活化金属零件的构装而不徐不疾的从手中生长出来。他的身量更高了一些,眼窝里的幽红鬼火炙烈的摇曳着,投射到对面漫卷地黑稠阴影上,变成了星星点点的许多。

假使光线无法穿透物质,那么这些幽影现在应该已经化作不折不扣的物质。它们似乎达成了一定程度上共识,停止了相互间的绞杀和吞噬。结束无序的扩张与挣扎,转而开始以包围圈的阵势从四面八方逼近,所过之处再没有灰暗的岩峰和地面,连光和空气都要识相的绕路而行。

在凯罗眼里,这片黑潮地颜色和形质都十分的接近雨城沼泽里的碱沥湖众神啊,她可不想再有一次失足陷到里面去的经历了。

“真是的”认识到自己大概永远也不能像依靠摩利尔姐姐一样

十七之后,她开始有所行动了。一点剔透的晶体溅完成的链锯剑上,立刻蒸发殆尽。女孩身边出现了许多晶莹夺目的冰花。蝴蝶一样围着她飞舞,即便是在黄昏般黯淡地天色中也反射出瑰丽的绚光。

“这种小戏法能起什么用”四十七启动链锯剑,震耳欲聋的噪音立刻伴随着热风从门板似地钢铁巨刃中咆哮喷出,吹得凯罗周身的冰雾几欲散去。

女孩面色依旧紧张,但是目光已经渐渐由惶恐变得坚定。

“我来保护摩利尔姐姐”

冰晶组成冰花,冰花再连成冰凌,最后形成在她身边悬浮的六角形冰盾,将凯罗和陷于出神离魂状态的摩利尔围起来。

四十七用链锯剑轻触凯罗的魔法冰盾。匕首般高速错动地尖锐齿锋在上面制造出大量飞溅的冰渣。好似一场小型暴风雪不过冰盾居然只是出现一条长长的划痕而没有彻底碎掉,证明其性能还是经得起革命考验地。

列队进军的幽影物质中终于出现了有一定物理意义的实体。它们通身仍在流动或者燃烧,含混不清的形体上渐渐凝固出扭曲畸形的肢臂。慢慢的从那片阴影之海中脱离出来,如同长久以来一直埋葬在黑夜最深处的恐怖终于积累到足够的力量,将真实的噩梦诞生到醒来的世界中一样。

有些这种黑色怪诞长着类人生物一般的手臂和腿,但是大多数都有更多和更让人反胃的形状。它们一点儿也没被链锯剑产生的可怕喧嚣吓住,继续悄然逼近。手或者爪子拿着同样黑色的武器。

四十七空挥了一下巨剑,气流急促的吹过剑刃,发出连绵不绝的雷声。

“很好。”钢铁武士背对着她们。仍在不停构装变化的铠甲上辉映着梦魇般纷杂错乱的影像:“那我来玩一把血腥大地。”

摩利尔坐在大法师塔内独属于她的王座上纹绣着繁复花纹的血红色法袍垂落下来盖住她的裸足,饱含能量的魔法符号在皱褶间闪闪发光。

书房内静谧无声。四壁排满了卷册,它们同样也闪烁着游移不定的细碎光芒,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完全无规律可循,甚至在下午的阳光中都无法被忽略。没有哪个学徒或助理法师敢在此刻打扰独处的预言导师,无论多么紧急的事情都不行。

她把目光从面前平摊的羊皮卷轴上挪开它已经快在那里放一个下午了,转头看向窗外。宽大的精金座椅悄然在地毯上转了半圈,很好的配合了主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