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野火焚城,神魔降世
黄台吉跌跌撞撞来到了城墙下,立即被前来迎接的亲军救起,赶忙换了一身乾净衣物,同时立即命人列阵迎敌。
在他看来,对方绝不会放过这一炮將城门楼轰灭、敌方主帅生死未知的大好机会,必定会趁机强攻。
赫图阿拉乃是上代汗王建立的山城,虽然比不得中原境內的大城,却有內外两道城墙,箭楼院落无数,加之囤积了多年的粮草兵器,即便是被十数万人围困,军需也足够坚持一年之久。
即便城內如今仅剩下两黄旗的三千精锐与三百白甲巴牙刺,总共三千三百人马,黄台吉亦有信心藉此坚守。毕竟,在成为新一任的女直大汗前,他同样也是女直族內不可多得的名將。
“大汗!”
被派去探查消息的一名白甲巴牙刺匆忙赶来,当即就要下拜,被黄台吉挥手阻止:“都什么时候了,不必在意这等礼节,外面有多少人攻城“
“这个——”那名巴牙刺挠了挠面上的刀疤,“回大汗的话,外头的辽东兵没有攻城,而且阵內偃旗息鼓,不知在做什么——”
什么
听到对方没有趁势攻城,黄台吉先是鬆了口气,隨后心中涌起莫名的气恼对方是连这等时机都把握不住的废物,而自己却被其一炮轰得灰头土脸,这又算怎么回事
自己难道还不如废物么
略定了定神,黄台吉又看向左右,並没见到雪山僧熟悉的身影,於是问道:“桑结大师何在”
“回大汗。”左右亲军道:“方才桑结大师还在城墙上,一晃神就不见了踪影,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可要奴才们派人去寻”
其实女直人族內的等级也十分森严,被视作奴隶的並非只有汉人而已,普通女直士兵在各自旗主面前,也多是以奴才自称,任由对方耳提面命,绝不敢有半点忤逆。
“不必,就由他去吧。”
黄台吉摇了摇头,他实际很清楚自己的斤两,知道根本左右不了那位大师的行动,没有对方跟在身边,反倒让他更轻鬆些。
“趁辽东军没攻过来,你们抓紧去四处整肃防务,有动摇军心者先斩了,再提头来见。再派几个人將武库开了,取了子药、火统分发给南侧城墙上的兵马—汉人的火炮厉害,叫他们躲在女墙后头,等他们近了再放銃。“
不过三言两语,黄台吉就將防务安排得十分妥当,镇定自若的模样也令稍有些惊慌的女直士卒都冷静下来。
因城门楼被神威大將军炮轰塌而导致的短暂混乱,就这么被黄台吉以亲兵强势弹压,令得整座城重又恢復了先前的稳定。
吃一堑长一智,黄台吉也不再上城墙,乾脆直接抵著城墙的內侧设立营帐,纵使头顶箭矢弹丸如雨,也绝难在这个位置伤得了他,此举显然是吸取了教训。
似大將军炮那般的奇招,往往只有第一次才管用,往后若是有了防备,就再难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辽东军之所以牺牲掉先前机会,却是为了按著陈阳的吩咐行事。
静謐了片刻后,营门忽然大开,掀起了滚滚烟尘,原来是有大群战马从中飞奔而出,每一匹都解开了马鞍、笼头,光著身子,只在尾后绑了个黄色物事。
即便没受到任何人的驱使,但战马的目標却很明確,正是前方赫图阿拉的城门。
骑兵擅长野战,攻城向来是苦手,一旦顿足於高大坚硬的城墙下,便是墙上士兵的活靶子,何况这些还只是单纯的战马,並没有任何士卒搭载在上头。
此举一出,莫说是女直人弄不清楚这用意,便连辽东军本身也搞不清楚这葫芦里究竞卖的什么药,虽说辽东並不缺马,可养这数百精锐战马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就这么放生过去,岂不是在资敌么
就在这短暂迟疑间,大批战马已然狂奔至城墙下方,却因无法越过城墙,只得在那里左右徘徊。
面对这些以精料饲养的好马,不少女直士兵都有些心动,若非军令严谨,早下城去將其套取,好发他一笔横財。
“大汗有令!”城楼上,身著三层白甲的巴牙刺大声呼喝道:“有轻举妄动,乱了阵型者,斩无赦!——不过只是些战马而已,待得打退了敌军,趁势攻入了瀋州,莫说几匹马,金银女人、各种赏赐,统统都有啊!”
“还挺沉得住——看来直治军颇严。”
站在营门口,陈阳眼见放出去的数百好马並没能引起女直人的混乱也没见有想要发財的趁机打开城门前来套马,稍稍有些失望。
但他本来也不將希望寄托在敌人內乱上,將数百好马一气放出去,其实是有著其他目的,既然对方打算以不变应万变,那他陈某人此刻也就要发动了。
將八卦藏龙剑取出,陈阳转身走进营中,脚尖轻点了三两下,便来到了用柴火堆积在一起形成的木垛顶部,这地方便是他的临时法坛,也是刚才请辽东军的士卒们帮忙搭建,除了要足够高以外,便没有任何要求。
没有香烛,没有幌子与绸布,亦没有供桌祭品,有的只是陈阳一人一剑狂舞的身影。
“—神童赤契卫某身形,千百官侍卫四!”陈阳猛地睁开眼睛,收剑竖,抬手朝著城墙下的数百战马遥遥一指,喝道:“如太上令!”
话音未落,数百战马的尾上忽然冒起道道青烟,当即令其个个惶恐不安,仰天嘶鸣。
原来那黄色物事正是无数黄纸朱符,皆是陈阳亲笔所写,此刻发作下,已经自行焚烧,顺带著將马尾亦给点燃。
其实天底下的禽兽牲畜,就没有不怕明火的,而火烧屁股,又是紧急中的紧急。
原本安定下来的马群因此再一次狂奔起来,且这一次相较之前,则完全失去了秩序,不少惊慌失措的马儿甚至撞到了一起,翻倒在地。
混乱场面同样吸引了女墙背后的女直士卒注意,纷纷从墙后探出半个身子,观望著城墙下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