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严瑾的电话,江浔不得已放弃了吃唐的打算,唐羽菲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奔放热辣,似乎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她对江浔显然是非常特别的,所以江浔也不敢太过冲动,免得到时候不好收场。
当然,最主要的是,严瑾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基本上有工作上的事情都是直接就微信上说了,打电话说的一般都不是小事。
当江浔见到严瑾时,她背对着江浔站在车边,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羊绒套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清冷,阳光在她乌黑的发顶镀上一层浅金。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光平静无波,将车钥匙精准地抛向江浔。
“开车。”声音是一贯的简洁,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浔轻松接住钥匙,熟悉的冰凉金属触感入手。
他挑眉,嘴角习惯性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严教授今天要视察哪个实验室?还是参加哪个学术峰会?”
他自然地拉开副驾门,目光却在她坐进车内、裙摆划过光洁小腿的瞬间微微一顿。
车内弥漫着她身上那股清冽如雪后寒梅的冷香,混合着实验室消毒水般的洁净气息。
严瑾系好安全带,目光直视前方被晨光染成金色的林荫道,并未看他,只淡淡吐出四个字:“唐氏集团。”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江浔微微怔了一下。
“唐氏集团?”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怪异“去找唐羽哲?”
他和唐羽哲因为上次在酒吧喝了一次酒,也算是有些交情,但后续并没有什么交流,主要是双方似乎隐隐有一种情敌的感觉。
“嗯。”严瑾依旧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目的地。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银杏树上,金黄的叶片在阳光下翻飞。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
江浔不再询问严瑾,严瑾也没有主动解释的打算,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开往唐氏集团。
车子最终驶入唐氏集团总部气派的地下停车场。
冰冷的混凝土空间,弥漫着机油和尘埃的味道,与严瑾身上清冽的气息格格不入。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江浔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冷松香,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比平时更甚的疏离感,那是一种即将踏入战场的紧绷。
“叮”一声,电梯直达顶层。
厚重的仿古铜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是极尽奢华的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城鳞次栉比的天际线,仿佛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
唐羽哲背对着他们,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慢条斯理地用小银勺搅动着骨瓷杯中的咖啡。
阳光勾勒出他高大健硕的背影,带着成功商人特有的掌控感。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惯常的、无懈可击的商业化笑容,目光首先落在严瑾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但直到他看到严瑾身后的江浔,表情瞬间凝固了。
……
回程的奥迪A6驶离了唐氏集团那栋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冰冷大厦,汇入初冬午后略显稀疏的车流。
车内一片死寂,与来时那暗流涌动的沉默截然不同,此刻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空,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空旷感。
严瑾降下车窗,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卷起她颊边的碎发,也卷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扑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侧着脸,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灰色街景,紧抿的唇线透着一丝疲惫和释然后的茫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两人淹没时,车窗外,一片辽阔而静谧的水域毫无征兆地闯入视野——雁栖湖。
冬日的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雾,远处山峦轮廓模糊,近岸处,尚未完全结冰的湖水在微风中泛着细碎的银光,几只越冬的水鸟在浅水处孤独地徘徊,更显天地苍茫。
“停车。”严瑾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甚至没等江浔完全停稳,就伸手按住了他正准备换挡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那瞬间的肌肤相触,让江浔心头微微一动。
江浔依言将车缓缓停在湖滨一处僻静的观景台旁。
这里显然已经荒废许久,木质栏杆斑驳掉漆,覆盖着一层灰白的薄霜。
严瑾推开车门,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湖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她毫不在意脚下那双昂贵的羊皮靴踩碎薄霜发出的“嘎吱”声,径直走向观景台延伸向湖面的尽头。
高跟鞋敲击着腐朽木板的声响,在空旷的湖边显得格外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