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飞驰,风呼啸在耳边。
宋芸眼睛发干,觉得夜色像流动的墨汁,导致她什么都看不见,脑子也放空了。
直至呼啸的风停了,她才渐渐回神,发现阿铁已经下马,再次摆出上马石的架势。
她有些麻木地跳下,被阿铁扶住。
“我要洗浴,还要一壶酒。”
阿铁机械地答了个“是”,领着宋芸进入她今晚本就该来的宅院。
宅中有丫鬟候着,走路无声,甚有规矩。
宋芸瞧出目之所及,皆是有功夫之人,比之卢振武当初放在荆州的人更精干些。
她整个人没入热水的时候,麻木的感觉才渐渐消散。
回想着今晚种种,宋芸绝不后悔,只有些遗憾,没有亲眼看到吕修被射杀时的表情,还有李开济那一刻的模样。
她在热气蒸腾中饮了一杯又一杯,浑身热乎乎的,侍候的丫鬟说酒没了的时候,她才舍得从浴盆中出来。
“小姐,武爷让人来问,今晚是歇在这里,还是回去?”
丫鬟正替宋芸擦拭身体和湿发,宋芸脑袋终于清醒了些,低头见垫脚的毯子上洇出血迹,她才发觉脚好像破了。
她眨眨眼,问道:“有吃的吗?”
丫鬟听到问话,点头:“有,马上去准备。小姐的脚伤不严重,擦了药,约莫三天就好了。”
宋芸绷着脸没应,等丫鬟替她收拾完,里里外外换上新衣衫,她才问起卢振武。
“武爷在哪儿?让他来见我。”
宋芸被领到一间上房,屋里搁了冰匣,很是凉爽。
桌上摆了几样寻常的菜色,宋芸径自走过去,伸手就拈起一块芝麻胡饼,啃了两口,这才坐下。
卢振武就是这时候由阿铁推着进来的,过门槛时,另有个年青人同阿铁一起将轮椅抬起。
阿铁安顿好卢振武,同其他人退出去,屋内仅剩下宋芸和卢振武两人。
宋芸抬眼,劈头第一句,问道:“荥阳郑家那边,已经去报过信儿了?”
“是。”
卢振武虽意外宋芸先问起这事儿,但颇为耐心地解释道:“自邓小姐将小姐的信转给属下,属下就命人匿名传信给郑家,我在来益州的路上接到消息,荥阳郑氏内部决议之后,派了人前往晋阳,算算日子,应该已进了卢家门。”
“还有一件事,我让你从荆州带的礼物,带来了吗?”
宋芸手里的胡饼被啃去了一半儿,她才拿起筷子,尝了两口菜。
“还在路上,属下担心小姐,日夜赶路,极少歇宿,故而比那礼物到得早。”
“好。我今晚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你的人损失大不大?他们都仍旧是我的?”
“去年在灵州城外,战至二十多人,是伤损最多的一次,之后没有伤亡,反增员不少,目前记录在册人员已逾四千。这些人,都是小姐的。”
卢振武毫不拖泥带水,据实以答。
“我要问的,暂时就这些。”
宋芸筷子没停,抬眼瞅了瞅卢振武,“武爷,你可有什么要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