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去世,你娘就从隔壁县令家离开,找了好几个月的活计,都没有合适的,对不对?”
“你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娘干活儿麻利,却找不到合适的活计?”
刘璟打量着胖脸,胖墩墩的身子胖乎乎的脸,衣裳没什么补丁,即便生在穷人家,也没吃过什么苦的样子,想必多亏奶奶与母亲的照料。
“肯定是你们看不上我娘!”胖脸气呼呼地喊道,“我娘干活儿从来不偷懒。”
“她干活儿再好,可没人同意她带着个你,你已十四岁了,她还把你当成个小娃娃,硬要把你带在身边才放心。”
刘璟说完,盯紧胖脸的表情,心道,看来他并不知道内情,单凭着爱母心切,莽撞地找上门来。
胖脸动了动嘴巴,不知所措地看着刘璟,他一瞬间成了迷茫的孩子。
可是他的母亲并不在身边,没人会心疼地抱住他,哄着他。
刘璟并不打算心软,尤其是这家伙一大早来闹腾,搅得四邻不安,还把宋芸给吓坏了。
“你走吧,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再有下回,我亲手送你进大牢。”
虽然相差没几岁,可面对面的刘璟和胖脸,却好像隔着漫长的岁月鸿沟,刘璟俯视着胖脸,就像大人看着懵懂无知的孩子。
胖脸不知是害怕还是慌张,竟然开始掉眼泪,一开始是无声落泪,紧接着,他拿袖子揩着双眼,呜呜呜地哭起来。
屋子里的宋芸听得难受,偷摸儿出来,立刻被刘璟发现了,一记眼刀杀过去。
“我吃包子噎着了,出来喝口水……”
宋芸弱弱地分辩。
刘璟走过去提起茶壶,这才发现是空的,只好对她说:“我现在去烧水,你回屋待着。”
他走近灶房,往锅里舀了水,却怎么都没将火烧起来。
宋芸跟进去,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哥,别说做饭了,你连火都烧不好。”
刘璟嘴硬道:“你回屋去,我马上就弄好了。”
宋芸不仅不走,还挨着他蹲下,“哥,那胖子哭得好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堵门的时候,你还觉得他可怜吗?”
“他若是为了谋财害命来堵门,千刀万剐了他都是应该的,可你看看他那傻样儿……乌鸦反哺,羊羔跪乳,这是天性,有人聪明地把天性给忘了,有人痴傻地只剩下这点天性,这难道不可贵吗?”
“可贵?难道就因为一点点可贵,让我把这种人放进家里来?你安心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
刘璟不放心,不仅不放心,他还要去警告那个牙郎,如果这家伙再来滋事,他会让牙郎铺子关门大吉,一众人都去吃牢饭。
宋芸嗫嚅道:“我可没说要让他上咱家来,但……高娘子那里不是缺人嘛?”
刘璟正在气愤她胡乱心软,听到她提高娘子,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宋芸嘿嘿笑着往他身边贴了贴。
“我觉得,咱们可以先见见他娘,看她到底怎么样,要是真的不错,咱们不也能省心省力?烧饭洗衣裳这些活儿,哪儿能真叫你干啊,你得留着力气好好挣钱呢。”
其实……宋芸对刘璟的厨艺不抱什么希望,“这事儿要是成了,对咱们有好处,要是不成,那胖子也念咱们一份好,不会再来闹事儿,也算绝了后患,怎么样?”
刘璟认真思索了她的主意,不得不承认,这算是个不错的法子,不用蛮力,双双获益。
“我去说,你离他远点儿,以后也注意,你是个姑娘,你的安全最重要。”
“不是说女子的名声最重要吗?”宋芸反问刘璟。
“名声?我已经不奢求你能有什么好名声了,只要你安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