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小姐还有救吗?”
卢广话中带着哭腔,他懊悔不该在关键时刻离开,哪怕他挡在小姐身前挡下这一箭也好,他为什么总是在小姐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在她身边。
“还剩最后一口气,来不及出城,我先处理伤口。你让人警戒!”
卢振武丢开手中的武器,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瓷瓶,倒出仅有的一颗红色药丸,喂进宋芸嘴里,强迫她咽下去。
这药是当年卢振武的父亲重伤,请了一位神医诊治,神医治好了他父亲,走时留下这一颗药丸,说是重伤之下能吊回一条命。
卢振武走南闯北,一直随身带着,但都没敢用掉,今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用在了宋芸身上。
但箭伤就在宋芸的胸口,没入皮肉极深,甚至偏左边两寸,不知是否伤及脏器。
正是如此刁钻的箭法,吕修自信能一击毙命,宋芸才免遭其他箭羽射伤,否则,就算她能侥幸存活于吕修箭下,也会死在乱箭之下。
卢振武喊人送金创药来,将宋芸放平在地,吩咐卢广道:“你按住小姐,我来替她拔箭。”
“师父,小姐的箭伤凶险,咱们还是先带她出城吧。”
“不行,如果伤及脏器,小姐根本坚持不到咱们出城后再找大夫。”
卢振武武断地否掉卢广的提议,先削断了箭羽尾部,然后将金创药洒满宋芸的伤口,“按紧,否则会给小姐再添新伤。”
卢广吸了吸鼻子,“嗯。”
卢振武竭力控制住双手的平稳,握住断箭尾部,调整了跪姿,气运丹田,双手保证垂直地向上拔起,箭镞带出一股热血离开宋芸的身体。
宋芸整个人开始抽搐不已,卢广手脚并用按紧了一边,另一边立刻由卢振武按紧。
卢振武用腿压死宋芸半边身子,将金创药厚厚地继续倒在正朝外涌血的伤口,伸手近乎野蛮地按住伤口,力道之大,几近要将她的骨头压碎。
宋芸的脑袋突然抬起,口中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喷溅在卢振武的脸上、头发上,卢广的肩头也沾染不少。
“师父,怎么办?!”
卢振武也发急了,他眼尖地瞧见那颗药丸被她吐了出来,立刻伸手捏起来,要喂给宋芸,可她牙关紧闭,脑袋已垂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卢振武多少年不曾感觉到的恐惧,这一瞬间浓厚地降临到他身上,他捏着那颗药丸,那颗救命的药丸,不行,必须要救小姐!
他心一横,将那颗药丸直接按进了宋芸胸前的伤口,并用一根手指,直戳伤口,把那药丸深深地送进了伤口。
“师父,小姐的脉搏好像停了!”
卢广看宋芸一动不动,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手腕,一摸之下,不禁魂飞魄散。
“胡说!小姐还活着!”
卢振武不信,他不信自己竟如此无能!没有保护好小姐!
他伸手探在宋芸的脖子上,确已无跳动,“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卢振武突然伸手捂住宋芸的伤口,一拳击在自己的手背上,涕泪俱下,“小姐醒来,小姐醒来,小姐醒来,小姐醒来——”
他疯子一般,喊一声,就击出一拳,喊一声,就再击出一拳,声声含泪,声声道尽自己的悔恨与无能。
“师父,小姐已经走了,让她安息吧!”
卢广阻止师父发狂,他哭喊道:“师父,你心里难受,就打我一顿,你打我,不要再折腾小姐了,你打我,是我的错,是我没用,丢下了小姐,才会害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