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严重,她是不是就再也走不了路了?”
“有两种可能,要么以后就是跛脚,要么她能忍疼,将刚刚愈合的骨骼断面再一次断开,彻底正骨。后一种法子疼得很,但要是顺利,她以后就能活动自如,跟寻常人差不多。”
花娘子以前在颍州乡野治过这种骨伤,但还没见过一个女孩儿遭受这种罪。
“飞雁现在知道这些吗?”宋芸知道飞雁以前是个娇气的姑娘。
“我还没有告诉她,等她情绪稳定些,我再慢慢跟她说。”
花娘子心里疑惑宋芸为何救一个叫花子,不过看院子里其他丫鬟的反应,还有宋芸的关切,心里大概明白,这飞雁以前可能也是宅中的丫鬟。
不过,花娘子不明白,一个小丫鬟怎么会弄得这样惨。
“花娘子,那就麻烦你接下来的日子多多照料飞雁,一应花销,全都不要吝惜。”
听完花娘子说的那些新伤旧伤,宋芸的愧疚翻涌在心头。
“什么麻烦不麻烦,你同我再不要说这种话。”
花娘子让宋芸吩咐送飞雁到她那里去,先药浴再治伤。
宋芸招呼虎子领人送飞雁,动静大了些,钱妈妈很快就知道了。
待花娘子一走,钱妈妈就进了西厢房,她听说飞雁遍体鳞伤,顿觉那小丫头可怜又可恨。
“小姐,你顾念旧日情分,疼惜丫鬟,给些钱就是了,何必把她接回家里来?”
“钱妈妈,你只要亲眼看过飞雁的凄惨,你就不会再赶她走,她现在连路都走不了,瘦得皮包骨。”
“小姐,她连路都不会走,那她是怎么回荆州的?”
钱妈妈一语点中要害,把宋芸给问住了。
“兴许……”宋芸脑子瞬间也醒了,话自然就说不下去。
“我的大小姐,她被卖出去,离荆州百里千里,就算中间倒过几回手,难道就这么巧,有人把她倒回荆州?可是她都那副模样了,谁还会掏钱接手?”
钱妈妈话追话似的,句句不落空。
宋芸仍残留些愧疚,“兴许,是好心人叫她搭车?”
“咱们荆州城是军事要地,兵多将广,够安全了吧?但是大街小巷的人家,你上门去借口水喝,敲三家门,未必能进去一家,这还是在衣冠整齐看起来不是穷鬼的前提下。小姐,换在那些穷乡僻壤,谁会叫一个衣衫邋遢的女子搭车?除非是图谋不轨、贩卖人口的歹人。”
钱妈妈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飞雁如今再可怜,也抵消不了她当初散播不利于小姐的流言的罪孽。
在钱妈妈这里,飞雁永远不可能得到饶恕。
宋芸冷静下来,仔细回味着钱妈妈的话,她知道钱妈妈所作所为一向是向着自己的,可是按照花娘子所描述的伤势,飞雁确实不可能自行从外地回到荆州。
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谁会对飞雁下手?除非让飞雁回到这座宅子,只是第一步!
利用女人的同情心,撕开她身边的一道口子?
宋芸一直没吭声,钱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小姐,你现在接触的人太多,难保其中有不安好心的,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