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教诲得是,银月知道错了,下回再不敢了。”
银月双眸含泪,“钱妈妈,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煎药。”
“不必了,院子里不只你一个活人。翠梅,去,领着药童把炉子支起来,按照方子给小姐煎药。”
钱妈妈吩咐翠梅,翠梅本害怕地缩在后头,这时候只得上前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翠梅与药童自去干活儿,钱妈妈扫过院中众人。
她一早就去看过宋芸了,本要留下照顾,可宋芸怕过了病气给她,再染给萱儿和承志,钱妈妈这才叮嘱丫鬟们好好照料。
没想到这还没过一个时辰,几个丫鬟就斗起嘴来。
“再有寻衅滋事,斗嘴耍滑的,立刻捆了发卖出去!小姐性子软,纵得你们无法无天,可我绝不许有人乱了规矩!都干活儿去。”
钱妈妈话落,院子里连脚步声都是静悄悄的,没人敢大声喘气。
丫鬟一散,显得卢振武杵在那里惹眼。
“武爷,先去洗洗干净,换套衣裳再来候着吧,别脏了小姐的屋子。”
钱妈妈虽还不知卢振武的底细,也没有特地问过宋芸,但见他平日对宋芸很是恭敬,也就没有多管。
不过宋芸生病,到底因他而起,钱妈妈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只是不似麦穗那般都发泄出来。
“钱妈妈……”
卢振武有些窘迫地喊了一声,他自然查过这钱妈妈,知晓是看着宋芸长大的,在宋芸心中分量不轻。
他局促地顿了顿,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是我没有照料好小姐。”
“你不必在我跟前说这些,我们大小姐许你在这儿,那你就该在这儿,我是个做奴婢的,只管照看我们大小姐。有一点我方才说过了,在这个家,我们大小姐永远是第一位的,你只要站在这个宅子里,你就也得记住这句话。”
钱妈妈说这话时,眼睛直直地盯着卢振武看。
卢振武仿佛看到了护食的鹰,“记住了,小姐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感激地咧嘴一笑,把钱妈妈吓一跳,这人笑起来可真难看,怪吓人的。
卢振武拱手告辞,钱妈妈目送他离开,然后就走进了西厢房。
宋芸正阖眼休息,听见动静,懒得抬头看,随口问道:“谁呀?”
“小姐,是我。你这会儿觉着怎么样了?要不还是请董太医来看看?”
“钱妈妈,你不相信我们药堂的邓大夫和花娘子呀?”
宋芸睁开眼,侧了侧身子,“有银月她们守着我,你别来了,回头再染得萱儿和承志不好,岂不是一个个都要蔫儿着?”
钱妈妈仿佛没听见似的,走近了些,直接坐在床沿儿上,怜爱地摸了摸宋芸的脸。
“小姐,我方才罚了麦穗和银月,你不要心疼,她们实在有些没规矩了。”
“罚了就罚了,不用特地来跟我说,你罚她们,向来都是为了我。”
宋芸在钱妈妈面前不好护着她们,就顺着钱妈妈的话往下说。
“你心里还是怨我,是不是?人都有几根懒骨头,时不时敲打敲打,才不会犯懒。”
“我真不怨你,钱妈妈,你是心疼我,我难道连这个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