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从麦穗口中得知的,不单单是她去邓家传话的事儿,连带宋芸多日在外的遭遇,麦穗将听来的都和盘托出。
虽心疼得紧,钱妈妈却也没有再多提多问,只满口应下照料思思,还有风云镖局诸人的吃喝拉撒,全都归钱妈妈料理。
钱妈妈自去处理宅中事务,宋芸忍不住又掏出伏虎山舆图研究起来,直到银月回来。
银月气呼呼地说:“大小姐,宋文暄简直是个流氓无赖,说了叫他等着,他等得不耐烦,竟然脱了裤子在咱们待客厅里撒尿!”
宋芸匪夷所思地望着涨红小脸的银月,“他——真这么干了?”
“真真切切!要不是奴婢跑得快,恐怕就要长针眼了!”
银月原地跺脚,怒不可遏。
宋芸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笑得能瞅见喉咙眼儿。
“小姐,你还笑!”
“实在是、实在是——好笑至极。”
宋芸笑得发颤,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收起伏虎山舆图,她吩咐银月:“走,咱们去瞧他脱裤子的把戏。”
银月臊红了脸,小声埋怨自家小姐胡闹。
宋芸脚步轻快,一路来到前厅,甫一进去还真是有股尿骚味儿。
她张望四周,瞅见正座前的石板地上,俨然便是一堆水渍,而宋文暄正人模狗样地端坐上座。
“呀,几日不见,大哥不光腿伤得更厉害了,屎尿也不能自理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标准的幸灾乐祸嘴脸,宋文暄不屑地嗤之以鼻。
“小妹放心,府里的丫鬟仆从整日簇拥服侍,本少爷就算叫他们舔干净,他们也无有不从,不似小妹这里,下人贱种趾高气昂,毫无规矩。”
宋文暄就算腿脚不利索,心气不坠分毫。
“说到规矩,我本该时常进府拜会夫人,前次的一点孝敬,难以表我心意之万一,我前几日出了趟门,清点了爹送给娘的田产百亩,如今我娘不知所踪,我一个女孩儿家,什么都不懂,更不会打理田产,寻思着还是当请夫人代为看顾。”
宋芸话说得软软娇娇,宋文暄却起了疑心,不敢信她。
“百亩田产?爹什么时候送给你娘的?哼,论起来,那都是宋家的东西,宋家的东西自然都是我的。”
“田产我不敢私藏,只是尚有两三间铺子,我想留着,好支应承志跟萱儿的日常花销,承志要读书,萱儿要请女师,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
宋文暄狐疑地盯着一上来就提到银钱的宋芸,视线巡过她戴着的金钗、佩着的玉珏,样样不是俗物。
“你出远门,不是为了去找邓家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我找她做什么呢?我自己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往后都要靠夫人张罗,自顾不暇,焉有余力操心旁人?”
“婚事?哼,依我看,你早勾搭上人了吧?”
宋文暄说着,从怀中抽出书信,脸上满是轻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