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嘟囔两句,逐渐息声。
宋芸抬脚轻轻地点了点船头,“她祖母能闹腾来官兵,你能吗?”
虎子讶异地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瞬间似乎有点明白,却又有些含糊。
“小姐,那现在……咱们干什么?”
“救人。”
宋芸指了指船蒿,“走,咱们提前占个好位置。”
虎子来了精神头,哎了声,小心翼翼地将船驶出莲花畔。
宋芸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树枝,她还绑了根发带在上面,直直地立在船头,被风吹得飘飘摇摇。
“那边。”宋芸伸手指了个方向。
虎子应声调船头,按照宋芸指示的方向往前划。
等到终于到了宋芸定下的地方,虎子发觉此处水势微缓,但再往前半里地,伏虎河便会分岔开来,一侧地势陡然降低,水势湍急,一侧则相对平稳。
宋芸抬头望月,然后突然钻进船舱,“虎子,今晚在此处,咱们要接应朱把头的人,不管这回救下的是何人,你切记,那都是一条人命。”
虎子用力地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问:“那邓小姐呢?”
“念珍姐……”
宋芸喃喃地重复着邓念珍的名字,她怎么可能会不管念珍姐呢?
申州城外的驿亭,灯火环绕,车马喧阗。
高头大马之上,一人手提银刀稳坐,正是伏虎山银刀大王穆建华。
穆建华二十来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独爱髯须,日日揽镜自照,就连提刀上阵,都不忘从光亮的刀背上瞄一眼自己的美髯须。
还是随从轻咳一声提醒,穆建华才回过神来,视线巡过跪于自己马前的五男两女,喝道:“抬起头来!”
瑟瑟发抖的几人抬头,却不敢抬眼皮子,抖得如筛糠。
“你们受何人指使?竟敢绑架我妹子!”
穆建华厉声斥问,慌得那几人连连叩头,口中大喊:“冤枉啊大王!小人投宿在此,都是本分人家……”
“草民从未见过大王的妹子,只为进京做些生意……”
……
穆建华哼了声,下巴一抬,便有面目狰狞的随从一刀砍下其中一个男子的脑袋。
那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人的身子还似在挣扎,瞧着格外瘆人。
“再不说,老子剁下你们脑瓜子当酒器!”
“小、小的确实不知啊,小的在此当差两年有余,迎来送往,从未有过差错……”
驿亭的差人心胆俱裂,哪里想到今日竟遭此横祸。
“你在此两年有余,一双狗眼还认不出爷爷我是谁?”
穆建华被母亲拘着许久未曾下山,故而今日下山,一来是寻回妹妹,二来便要大动筋骨,纵情一番。
“大王息怒,小的眼拙——”
那差人的话还未完,周遭突然闹声震天,呼啦啦地动山摇般,只听齐声呐喊:“活捉银刀大王!为民除害!”
穆建华不曾想会冒出潮水般的兵将来,立刻勒紧缰绳,骂道:“他娘的,竟然敢阴老子!”
那领兵来剿匪的统兵也颇感意外,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儿,银刀大王真掉包围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