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浴桶前的刘璟,瞅着屏风外立着的两个丫鬟,“你们……出去吧。”
婉儿两人本想着他这许久未曾沐浴,若有什么吩咐也好应承,但他如此交代,她们自然遵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刘璟这才放心地脱下衣裳,浸入热水,被水汽包围着。
身子放松下来,刘璟脑子里却静不下来,他暗骂自己怎么能在四妹面前如此粗鄙!
她全心全意支持他这个兄长施展抱负,还把铁弩的图纸也交予他手,红尘凡世,除了母亲,再没对他这样好的人了。
可他竟然——他羞恼地握拳捶在两腿间,一捶之下,浑身战栗,酥麻难捱,心头似被蚂蚁啃咬。
他可真是个畜生!谁会对自己的妹妹产生邪念!
虽说将她搂抱在怀时,娇娇软软,飘飘乎如春风良夜的熨帖。
这、这成何体统!
刘璟猛地身子下沉,整个人浸在水中,憋气良久,才豁然浮出水面。
一定要向四妹道歉,就说……就说他不是有意的,是手上不知轻重,怕她摔倒才使了大力……
刘璟就这样念头乱窜地洗完,换了身干净衣裳,兀自进屋,见母亲正阖眼养神,连忙退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就见周驰在翻看书页。
“阿璟,你去哪里了?咦?”
周驰听到动静抬头,本冲着刘璟笑,突然觉察到不对:“你脸上的伤全好了?”
“我的伤?”
刘璟抬手摸脸,立刻想起宋芸替他遮掩血痕,但方才自己已洗了热水澡,难道……
他房中没有铜镜,他循着水盆,凑近了打量自己的脸,发现脸上平滑,并无血痕。
奇怪,他记得她用了毛笔和脂粉,怎么洗了个澡,仍旧没洗掉?
莫非她用的材料较为稀奇?
“我怕我娘看出来,就请丫鬟们拿脂粉帮我遮住了。”
刘璟没把宋芸扯出来,只拿丫鬟遮掩。
“此法甚好,仿佛易容术一样。”
周驰不再追问,转了话题,压低了声音问道:“阿璟,此次咱们入了牢狱,本是难逃一劫,你说,怎么那贼人突然就被抓了?”
“时远兄,我如何得知?你我皆在牢中,外头的消息,咱们都一无所知。”
刘璟话中真诚,不似作伪,周驰有些拿不定他的心思。
“其实,就算凶手抓不到,论起来,世子爷也该回到荆州了,你我的性命必定无忧。”
“时远兄,我本不该多嘴问,不过你我亲近,我在你跟前没有那么多规矩,随口问问,你只管听听,世子爷先到荆州,又突然离开,你方才说世子爷该回荆州了,你们来此,荆州并非目的地,可对?”
“阿璟,我对你自然不隐瞒,世子爷此行在荆州停留,这是我向他请求的,为的是能够叫他亲见你一面,不错过你这个人才。”
“时远兄,那么世子爷此番回到荆州,是该办的事,都办妥了?”
“只能说办了最重要的事,是否妥了,还要等世子爷回来才知道。”
周驰说话到底还是留了三分,刘璟自知这是生存之道,并不介意,只是想到李修文手段凶残,有些担忧日后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