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帮我一把，弩弦——”
宋芸喘着气顿脚，将弩弦扔在地上，弩弓仍提在手上。
刘璟将睡着的承志抱出去交给虎子，自己活动了手脚，转身回来立刻去接宋芸手中的弩弓。
手上猛地一松，宋芸欢快地“呜”了一声。
“还是大哥有劲儿。”
她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汗混着铁屑，脏兮兮的，但笑容明亮。
刘璟代替她干活儿，她只管坐着指挥，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叫他干。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没有听说荆州有此类工匠名师。”
“我拜的名师不在荆州，在别处。”
宋芸前世被迫拜师，当时厌烦至极，觉着都是无用的东西，没想到隔了一世，她竟真的用上了。
刘璟听她如此说，立刻放弃刨根问底，只是不通此道，喊她起来指点。
两人鼓捣至半夜，宋芸的手因为用力，指甲险些劈了，还刮破了口子。
刘璟就不许她再碰，包揽了力气活儿。
终于，宋芸画在纸上的铁弩完整地出现了。
“试试？”刘璟看起来比宋芸还兴奋。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试吧。”
宋芸摆摆手，大晚上视野模糊，试不出最高射程。
“好不容易装好了，不试试怎么行？”
刘璟硬把她拖起来，宋芸无奈地指指先前放置弩弓的木箱，“箭在那里头，先做了十支。”
几步过去取出来箭，刘璟发现这箭不似寻常的一般，长度仅有一个手掌展开的距离，他不解地递给宋芸，而且箭头仿佛是蜡做的。
宋芸接过后将一支箭投入黑魆魆的机匣，示意刘璟张弦。
“一发五矢，先试单发一矢。”
她扣动悬刀，但毫无动静，她不禁皱眉，想往前站看看是什么问题，刘璟迅疾地扯住她的手臂，用力过大，将她整个人都扯进怀里。
“小心。”
与他的话同时，那支箭流星飞电般离弦。
“噗”地一声闷响，那支箭受阻于屋子远处的柱子。
刘璟松开宋芸跑过去细看，箭没入柱子，不见其尾，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小洞。
若箭头不是蜡做的，若中箭的是人……
刘璟出了一身冷汗，她就那样随便地射出了一支箭，威力巨大的一支箭。
“大哥，你怎么了？”
宋芸站在屋子那头询问，她将剩余的箭扔进机匣，“明日还要调的，射程和箭簇有很大的关系，为着不伤人，我先用了蜡头箭。”
“我没事。你今日确实累了，就在这里住下吧，不要回去了，免得被巡逻的人碰见。”
刘璟平复了心情，慢慢踱回宋芸身边，“你造这个，是为了看家护院？”
“嗯，看家护院，提防小人歹人。”
宋芸伸了个懒腰，面目也跟着狰狞，但真痛快，“我太困了，咱们明日再继续玩儿吧。”
喊虎子进来收拾，宋芸特地叮嘱虎子，要有人时刻守着这里。
刘璟从虎子手里接了灯笼，送宋芸回内院休息，路上，他试探着问道：“你拜的名师精于此道，莫非是军伍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