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女子怀中抱着的孩子一直没有动静,就连母亲抱着他跪下磕头的时候也一直昏迷不醒。齐雁来虽然不精通医术,但本身有凤凰之力,又跟着宋芳菲学了一阵,主动上去查看孩子的情况。
毕竟在场的人也没有医师,她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皮外伤的话,一会儿就能治好了;眼下是内症,就有些棘手了。
她一搭上孩子的脉就感觉不好,他已经非常虚弱了,不明原因的高热导致他的肺腑都受了伤,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她虽然看得到他身体内的一些情况,但是不知道怎么治疗,可其他人都充满希望地看着她,让她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看不出来什么毛病。
“他已经很危险了,为什么不进城去找医师?”这里离和昌城不算远了,齐雁来想要建议他们进城看病,银子都有了,还怕医师不给治吗?要知道城里的正经医师,比她这种半吊子的强多了。
汉子流着泪回道:“和昌城咱们进不去,只有像您这些达官显贵坐着大马车才能进,咱们都是逃难来的,只能在城外讨生活,就是有银钱也没处使。孩子已经病了好几日了,我们跟守卫苦苦哀求想进去看病,可磨破了嘴也不让进。所以我们一家老小冒险拦下了贵人的马车,想要求您们行行好,带我儿子进去看病,我这些钱财都双手奉上!”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和散碎银两,高举着双手,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们。这是他们的全部积蓄,此刻愿意双手奉上,只求他们救孩子一命。
侍女虽不忍心,但也是要为了小姐着想,眼下正是温病高发的季节,如若这孩子得的是温病,贸然带进了城里,不仅小姐会受到影响,这一城的百姓也都危险。他们不能为了一个人,就拿全城的人冒险。
齐雁来也是这样想的,但面对着这苦苦哀求,她怎么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样吧,我们去城中请医师出城为孩子诊治,可好?”侍女莹儿想了想,决定花重金请医师出城,这样万一是温病也能避免传染了。自家小姐最是心地善良,肯定不会反对的,若是她此刻醒着,肯定要不管不顾地带着孩子走,就像当时怎么都要带上这位齐娘子一样。
汉子绝望地摇头:“不会有医师肯出城的,因为一旦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这时他的妻子哭道:“众位不必担心,我儿生病数日都不曾传给我们,不是温病。”
莹儿想想也是,若是温病的话恐怕这一家子都完了,特别是老人孩子都会最先中招,看他们都好好的,想必没有危险。可她到底只是个侍女,若是真的出事,她恐怕是没法承担的。
齐雁来说道:“这样的情况,叶小姐看了也不会无动于衷,咱们先把孩子带进城看病,治好了再送出来。继续拖下去的话,孩子就真的没救了。”
“好,那就这样吧。”她当然了解自家小姐,本身也是想帮忙的,齐雁来说出来之后,就马上同意了。
“多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家人又开始磕头,孩子母亲小心地将孩子抱给了齐雁来,虽然眼中都是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放心。”
因为进城是需要核对人数的,所以只能将孩子放在马车的夹空里面,好在他年纪小又瘦弱,藏起来也不费事。与这家人约定好见面的日子,马车就开始全速前进,想要快点到和昌城给孩子看病。
终于看到城门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城外的流民,这才刚刚开始打仗就来了这么多人,一旦进入了相持阶段,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不过和昌城居然大门紧闭,半个人也不放进去,更没有好好安置流民,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就算怕城中会有温病或是动乱,不敢贸然把人都放进去,也该给一些帐篷棉被之类的保暖之物,再给些粮食什么的,怎么也不该就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啊!
看到马车的时候,好些流民扑了上来,更有些人想要上到马车上来抢东西。侍卫们寡不敌众,只能尽量护着,最后还是莹儿聪明地朝着远处撒了一大把钱,才把这些人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