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镜片秦不知见过,是番邦进贡的东西。
李皇年老,看典籍上的小字有些吃力,一个番邦小国为讨李皇欢心,得李朝护佑,就献了一对奇异水晶磨出的镜片。
那镜片通透,中间凸起,能将小的东西放大。李朝不是没有这种东西,但远没有番邦进献的这两片通透,能用得起的人也少。
秦不知和才哥儿没想探究血玉上的字,在玉上总不会刻出一本诗经或是账本,因此不太理会那血玉。
陆汀如今掏出那枚圆镜片,秦不知皱起了眉。
“这是陛下的东西,你将它带出来,那岂不是——”
“这是他赐给我的。”陆汀着急辩解,“他赐给我玩的,宫里人人都知道。”
“就是因为人人都知道!”秦不知平声,接在陆汀的话后头,“这庙里的东西牵扯到了宫中的人,牵扯到了哪一位如今尚未可知,你这般往返这儿,若是打草惊蛇,那谢春风就白白——”
秦不知原想说白白死了,但那死字不知道怎的,就是出不了口。
他不愿意承认谢春风死了,但谢春风活下来的希望确实不大。
秦不知捏紧拳头,迎着邰锦郡主的担忧目光,咬了咬牙。
“母亲请回吧,儿子在这儿办公事,不好叫母亲久待。”
“我不走。”邰锦郡主返身往山上,并招呼了陆汀,“找到春风之前,我就待在这儿。春风福大命大,天牢的水房她都撑下来了,区区骠骑河,难不倒她。”
邰锦郡主说着,又哽咽,“更何况她亲人都不在身边,我早当她是我秦家人,儿行千里母担忧,春风于我也是同理。既然知道她正在遭受磨难,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回家去?”
水牢……秦不知拧眉。
这已经是他第二回听说谢春风被关过水牢的事情,先前陆汀说他追着她满京城跑,石斯年和邰锦郡主又说谢春风被关过水牢,谢春风难道真是什么逃犯不成?
若是逃犯,怎的又成了京都府的巡捕?
他也是奇怪,做什么要在意一个能见鬼的逃犯?
秦不知一愣。
在意……?
“源安宫少了一根蛟金锁。”陆汀志向不得展,郁郁寡欢,同秦不知说话的时候,就多了那么一丝小心翼翼,生怕秦不知不听,“我查过我的簿子了。”
才哥儿也拗不过邰锦郡主,破庙之中污糟,只能在破庙旁的槐树下安置了一个位置,并吩咐人支一顶军帐。
邰锦郡主说着不需要,不影响众位大人做事,也没个架子,端坐在槐树下的椅子上安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