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番豪言壮语,秦不知还没法传到谢春风那儿。
李昭南由着天牢自作主张对京都府疑犯用刑的事情,顺藤摸瓜,倒还真揪出几个收受了巨额贿赂的狱卒和小官。但都是些小鱼小虾,背后的始作俑者藏得深得很。
秦不知劫天牢当日,“恰好”视察天牢的刑部侍郎任天禄畏罪自杀。这负责联通上下的棋子一死,天牢案的线索可就真的断了个一干二净。
甚至连任天禄的死都是疑点重重,按李昭南禀告给李皇的话来说,是不能确定他是否是自尽,还是遭人做了个自尽的现场。
眼见已是四月中,京都府的案子丝毫没有进展。
说京都府人滥用私刑,那是板上钉钉的罪。人证众多,物证便是京都府逼供时候留下的带血证词等。
但说京都府人私相授受,贪污贿赂,联通敌国……除了几个万户家里搜出巨额不明来源的财产,在京都府尹吴敬春身上,李昭南连十两多余的银子都找不到。
他的身世也干净得很,社会关系简单得不像个朝堂官员,来往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涉及到的权贵甚少。
这前京都府尹,倒真像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廉人物,一丝错处和把柄都叫人捏不着。
因李昭南这儿没进展,吴敬春等人又在天牢之中被关了许久。朝堂之中逐渐有了些声音,对李昭南的行事没法不质疑。
参李昭南的本子隔几天就来一本,秦不知进宫那日,李皇正不耐烦翻着一个折子看,囫囵翻了一通,将折子用力扔到地上。
往日里,秦不知早就扬着个笑脸凑到前头去,逗李皇开心了。但今日他垂眼觑了摊开的折子上头,数着的李昭南罪状,眼观鼻,鼻观心,闭了嘴。
这段时日,但凡见到李昭南,秦不知就没法不想起水牢之中的谢春风的凄惨模样。偏他爹协同李昭南办理好几桩事情,李昭南又颇是尊敬他爹,老往秦府跑。
秦府也不大,秦不知就总能撞上来访的李昭南,和那娘里娘气的内官陆汀。
见一次,气一次,若不是陆汀好几次涎着脸,同他说在李皇跟前给他和谢春风的好事说好话,他压根连个眼色都懒得给他们。
如今李昭南身陷囹圄,秦不知并不打算伸手帮忙。
这同他有什么关系?
“你今日怎的如此安静?”
座上的李皇又扔掉一本折子,秦不知抬眼觑看,还是李昭南。
“记挂安柔,还不知道安柔怎么样了。”秦不知将视线收回,在下头跪坐,做出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
耳听李皇烦躁自鼻里喷出长长一气,秦不知知道自己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龙颜大怒,再得宠也不好去触霉头的。
“照清来信,小公主走到了桂陇,在做那治病救人的事情呢。”大内官万辛笑呵呵出声,有意安抚李皇,“原本就是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儿,得了个自由,总得在外头飞上一阵的。等被外头的风雨吹打怕了,还不是得乖乖回来,钻进锦衣玉食的笼子里头么?”
李皇面色稍霁。秦不知心中却嗤之以鼻。
尝到了自由的鸟儿,怎可能还肯回到笼子里头,被禁锢到死?
只是……言照清既然已经找到了李安柔,竟没将人带回京城,而是在亓州至桂陇一路徘徊,并且只有信至朝堂,没有给他或是才哥儿的。这未免也太怪异了些,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南理也就罢了,桂陇?桂陇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两人自滦州往南下的?
“还是来求同谢春风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