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谢春风的秦家马车一动,秦不知没忍住,将眼前的门缝开得大一些,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往外看。
马车行得慢,石斯年也没想着打马快走,只在前头牵着马慢慢走着。
秦不知咬紧后槽牙,捂着自己胸腹上的伤,“哼”了一气,又啐了一句:
“胆小鬼。”
他刚刚看到谢春风将手放到他手背上了,那副郎情妾意的模样,一瞬间可真是重重敲碎了秦不知的心啊!
看看到石斯年面色惊惧地立即从车上跳下来,避开谢春风,秦不知又觉得心中爽快。
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仵作,哪儿能跟他比?他在天牢之中见得那些东西的时候,那可是眼不眨心不跳的呢。
想到天牢之中的景象,秦不知眼底倏地一痛,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时半刻喘不上气来。
原来有这么多东西跟着春风……
“小世子爷?能进去了么?”
肩膀被人一碰,秦不知不耐转头看过去。
执金吾中擅医术的柳怀寿,正作势要扶他。
“老子能自己走。”秦不知咬牙,忍住了一路难忍的疼。
剑穿胸腹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昨天还在天牢打了一场,还泡过水牢里的臭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正发着高热,情况该是不太好。
他方才在马车上都不敢将脸冲向谢春风那儿,就怕谢春风看出他的不对劲,将“恩断义绝”再提高一层。
谢春风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估计是真怕秦家被她连累。
柳怀寿的目光古古怪怪,上下看了他一圈,作势要扶他的手就没放下来过。
“你确定你能自己走?”
秦不知瞪眼过去,没个气势。
“又不是肠子流出来了,怎么不能自己走?”又叫人,“小子,打个热水来,你世子爷我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
都黏到肚子上了。
柳怀寿面色更古怪,“小世子爷,那恐怕不是汗。”
说着,示意他目光往下看。
秦不知龇牙咧嘴,又觉得更是晕,白光点点再袭来,嘴里嘟囔着什么不是汗。
低头一瞧,自己身前的衣裳被湿透,那透出来的,分明是血!
“他娘的!老子的肠子该不会真要流出来了吧?”
秦不知震惊,抬手要摸渗血的伤口,手却被柳怀寿一把用力抓住,并顺势搭上他自己的肩。
邰锦郡主这会儿才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瞧见秦不知身前的血,身子晃悠,险些站不住。要嚎啕大哭,被柳怀寿笑着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