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怡然不惧,晃晃身形同化作人首蛇身万丈高下。
共工忧然一惊,没料想陆源也有法天象地之能,竟是如自己一般人首蛇身。
惊色停留一瞬,再见轩辕剑袭来,共工不闪不避,气灌颅顶,直直朝陆源卤门撞去。
陆源同样不闪不避,一剑横砍,直欲梟首。
轩辕剑先至,自共工脖颈骤然横砍,但入肉瞬间陆源却眉头一皱。
这一剑並无阻碍,只觉斩入水中一般,前头劈开,其后又流作一处,重聚身躯。
共工顶门撞来,直砸在陆源卤门之上。
陆源早暗运日月交错神通,铜头铁臂浑然无漏,再兼一剑横斩,纵未梟首,也使其劲力不能尽发。
但饶是两厢齐作,共工这一撞亦如天雷勾动地火,巨力宛如水流,顺卤门缝隙而入,灌入颅顶,直搅得他识海震颤不已。
陆源抽身卸力,重整心神,正欲运作神通恢復伤势,却见共工又使头颅撞来,已是避无可避。
陆源登时发了狠,手中不再掐诀操动移星换斗,反拋出金蝉,身后相柳虚影仰天长啸。
两头相撞。
轰然直升穿云裂石,云雾炸开,露出朗朗青空。
山头龟裂,善见山屹立万载,此刻已碎作碎石鳞。
铜头铁臂亦有极限,以相柳之能当然不可与共工爭雄,只接触瞬间,相柳虚影登时摇动溃散,陆源头颅隨之进裂,红白之物散作漫天星雨。
共工正要仰天长啸,却见陆源那无头之身仍在动作,生机犹存。
身后相柳虚影再凝,金蝉华光尽显,那空腔之上竟是再长出一颗头颅来。
“我看你能长出几颗头颅!”
共工故技重施,头颅再度撞来。
陆源舍却一身武艺,摒弃大多神通,双眼血红,满是暴怒之色。
气从三焦起,灌入顶门中。
愤然直撞,再度轰然爆响,与之前如出一辙。
陆源头颅再度碎裂,隨金蝉相柳再凝,陆源伤势尽愈。
共工一眼看明诀窍,每次陆源重新长出头颅,相柳虚影与金蝉便黯淡一分,由此看来,他那神通並非无穷。
但对方便是赌中了与他角力一般,生生要撞出胜负生死。
正合我意。
两者相撞,两者再撞,两者再撞!
天地清静黯然无声,三界六道之中,只余轰然炸响,不断袭来。
共工硃砂红髮已被鲜血染得暗红,神情也早不似先前镇静。
诚然陆源神通有极,但他也不是全无感觉。
或许是一百次,或许是一千次,连番撞击之下,他识海也是鼓盪不已,坚持至此,已是一口意气维持。
此间再见陆源重新凝聚头颅,眼中杀意丝毫未改。
这上千次爆碎重塑,虽不伤根基,但其中痛楚却是半点未曾消洱。
共工有撞断不周山之能,深知识海摇晃,伤害触及神魂,是生不如死之痛。
而陆源却浑然未觉一般,每次重整,都如初次相撞,除了迎头撞来,將他撞的脑浆进裂之外,那双蛇瞳之中竟是读不出半分他意。
恐惧一念起,便如野草一般在不断滋长。
而那心君正如燎原野火,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