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面露坚定之色,“燃眉济溺,一时之用,但能救一世之人。”
陆源起身朗声,“愿从唐长老同行渡厄。”
唐僧喜色大显,深深揖拜,“多谢真君。”
当即上前,携住陆源衣袖。
热心退却,方才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失礼。
正欲告罪一声,镇元大仙却朗声大笑起来,“长老佛性渐深,已渐窥得前事矣。”
陆源同露笑顏,金蝉子便是这般洒脱,
镇元大仙並不阻拦,只叮寧一声,“潜居抱道,以待其时。”
“弟子谨记。”
说罢,躬身即首,与唐僧一道外出。
脚踩祥云,盏茶工夫,便来到南赡部洲长安地界。
站在云头之上,闻听王城之中礼乐並起,人头攒动。
俯瞰之间,车轂击,人肩摩,连社成帷,举袂成幕,摩肩擦唐僧虽是心中隱忧,但见此景,亦是面带欢喜。
“贫僧此前已暗中查访,当今陛下励精图治,革除积弊,颇有中兴之象,且尊佛重道,倡导文治,虽不及太宗皇帝,却也算得圣明君主。”
自安史之乱后,大唐风雨飘摇,其后眾帝皆以太宗皇帝为榜样,如今这唐宪宗也不在例外,此间“元和中兴”,正是方兴未艾之时。
唐僧一眼望去,疑惑道:“上元未至,但不知今日何时庆贺”
陆源运起宿命通一观,嘴角微抿:“这唐宪宗真是篤信佛法,这厢正迎佛骨来传。”
说是好事,可他言语中分明带著几分讽刺之色。
唐僧深深吸了口气,昔日也为佛门小僧,当然熟知明帝时期佛道之爭故事。
当日真君便已詰问舍利子何用,彼时答日:藉华彩以引信眾,再传法教化人心。
今观此迎佛骨之举,极尽铺张。百姓懵懂,竞解衣散钱,惟恐落后,老幼奔波,荒废生计,岂非本末倒置,捨本逐末
两人正观瞧著,正听见通衢之中传来阵阵欢呼之声,原来是天子法驾卤簿络绎行来,正朝承天门方向迤通而去。
两旁百姓皆沿途跪拜,山呼万岁。
陆源打眼望去,那皇家仪仗极尽煊赫:两侧禁军甲胃鲜明,持斧刀戟,森然拱卫;宫娥彩女沿途拋洒香,铺就前程。
前有白特导引,后有云豹异兽殿后;当先指南车引路,殿尾豹尾车压阵。
其中车乘连绵,计有鷺车、弯旗车、耕根车、四望车、羊车、画轮车、鼓吹车、象车、豹尾车等一十二乘,无不珠光映日,美玉生辉,华彩繽纷,令人目眩神驰。
期间还有记里鼓车,轮轂转动间,车上精巧机关隨之运作,木人执槌,应著轮转之数,咚咚击鼓,声传四方。
此车不只记录行程,更为这浩荡车乘以鼓点为律,分毫不乱。
陆源观此仪轨,心有所感,若有所思。
唐僧募地开口,语带忧思:“真君,今上既如此崇佛,或便於我等行事。不知真君可有善策引导”
陆源按下思,“长老可还记得,昔日贫道与菩萨点化长老东行之法”
唐长老连道,“记得!记得!自当备下些珍奇宝物,赠与那再赴西行求取真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