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记里鼓车,寸阴若岁
青柳垂丝拂水面,白鸥掠水点波心。
涇河之上,一少年儒生右手紧握钓竿。
左手握得更紧,却是一本《公羊春秋》,正仔细观瞧,不时思考。
看了半个时辰,儒生揉了揉眼晴,见鱼篓之中空然无物,默默嘆了口气。
正惆悵间,鱼竿晃动,儒生眉色见喜,忙將书本放入怀中,双手一撑,鱼线连起水幕。
收竿回来,那儒生眉头一皱,暗道晦气。
只因他钓上一个尺许长的鱼头来,那鱼头双眼圆睁,鳃盖翁动,偏生没有身子,端的是奇哉怪也半月未有收穫,今日却只钓上来一个鱼头。
“鱼头也可,鱼头也可。”
正顾自安慰之间,忽听芒鞋踏草径,翻翻而来。
儒生打眼望去,来者是个僧人,生得一副宝相庄严、慈悲含慧的好模样。
恰似玉山映月,莲台生辉,白毫隱现眉心瑞,玉面含春蕴慧光。唇若丹砂宣妙諦,眸如澄水照慈航。
那僧人含笑,走至近前,合掌当胸温声道:“阿弥陀佛,施主钓得此鱼,可肯舍与贫僧”
儒生心下暗付,只是鱼头而已,当不得饱,更兼这僧人面貌燁然,不似凡人,结个善缘也好。
不说二话,这厢便將鱼鉤卸了下来,递与僧人,那厢又將身子一遮,遮住空荡荡鱼篓。
大气道:“大师请便。”
僧人含笑接过,手施无畏印,“贫僧本身无长物,只有心中诵念为施主换得平安。”
说著,他看向手中鱼头,“回耐我这老友是个有恩报恩的性子,定看不惯贫僧说甚空话。”
僧人张开袖袍,竟拿出一锭明晃晃的金子来,“这等俗物,赠与施主罢了。”
儒生颤巍巍接过手中,眼中放光,快要成金饼来,口中还不断道:“这如何使得,只是鱼头而已。”
僧人哪还不知道他用意,“施主且安心,若我诵经,可保你余生閒静无忧,但我这老友出手,
定保你余生富贵。
换成贫僧施与,倒是让施主平白少了许多好处。”
“不少不少!”儒生双眼放光,“长老如此阔绰,可是法门寺高僧”
僧人眉头一,“法门寺中僧人,儘是如此阔绰”
儒生道:“大师想必是远游而来,不知我地间有民谣,號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
昔日武后大兴佛门,如今虽反攻倒算,却也並未断绝,日日香火如故。”
“多谢施主告知。”
儒生一笑,“只是寻常故事,长老不必言谢。”
又是一番客气,儒生便忙不迭提上鱼篓书,欢喜返回家门。
独留下僧人捧著手中鱼头,低声吟道:“真君真君,速返真身!”
一道佛光射出,隱现金蝉模样。
鱼头上光晕流转,陆源身躯重新显现。
他面若金纸,无半分血色,如今拱手动作都有些虚弱,“多谢长老搭救。”
唐僧温声一笑,“昔日取经路上,真君不知救我几何,算不得搭救。”
他拿出玉,在陆源身上掸了掸尘,陆源脸上才重现出血色。
“我於佛前听讲,感知金蝉有缺,又闻悟空回报,又听佛老指使,这才前来相助。”
打量一番陆源伤势,唐僧嘆道:“悟空所说,我已尽知。佛老言说,真君亦有三宝,一日仁二日义,三日敢为天下先。
但我辈中人,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真君为何不稍退一步”
陆源调息修復,咳嗽两声,擦去嘴角血跡,沉声道:“寻声赴感,不可休憩。”
“诸天神佛皆心怀天下,真君何苦担在自己肩上”
陆源默然无语。
东天已明確不管此事,如来佛祖到了大劫之日將投身轮迴,让位与无天佛祖三十三年。
权利更易,无论善恶,都將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