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晴一看,方才小妖溅落的血液仍旧汨汨流淌,尚未凝结。
他经歷那番惊心动魄的天地重演,於现世竟只流逝了弹指一瞬。
再打眼望向那赤白双色怪柳,只见两树竟已彻底枯菱,生机尽绝。
陆源提起镇水剑,將两株枯树齐根斩断,施展袖里乾坤之术,將两株参天巨树收入袖中。
旋即,他將袖中拳头大小的银屑团成一团,从中揪下一截,径投入海中。
那银块一沾海水,便傲然长大,转眼间便长出万丈有余,继而化作舟形。
银槎深入水底,又向上一裹,直將整个员嶠山都託了起来,缓缓上浮。
水路大开,轰然震彻,不多时,银槎便托著员娇山浮到海面之上。
银槎无舟自动,顺著风浪,缓缓飘远。
“好造化。”
陆源身后募地发出讚赏之声。
回身望去,陆源猛將断潮枪在手中。
却是无天佛祖抚掌轻赞,“真君往日只知湮灭斗战之法,今日却识得造化之术,可喜可贺。”
陆源见他身形虚幻,仅一朵拳头大小的黑莲托底。
该是这黑莲一直隱在员娇山下监视,以作观察外界之用。
看陆源神色,无天佛祖和声道:“我未到功成之日,尚出不得深渊,真君勿虑。”
虽是如此说著,可陆源却无半分鬆懈。
相比之前,他已能借著黑莲窥视外界,出关之日近在哭尺。
陆源收敛神色,出言讽道:“误了无天佛祖算计,还望海涵。”
无天佛祖丝毫不恼,呵呵笑道:“只坏了其中一节罢了,大成若缺,於事无损。”
见陆源紧手中断潮枪,无天佛祖缓缓步,“真君不必担心,我来相见,並非招揽。”
“不知无天佛祖图谋何事”
无天佛祖哑然失笑,“无甚图谋,只如昔日所言,真君与我同路。”
“正邪参商。”
无天佛祖道:“我若胜了,我便是正。”
他注视陆源,眼中热切转为平静,“不瞒真君,我所谋划,乃是一十七颗舍利子而已。”
陆源眉头紧,“无天佛祖磊落,但说与我,不怕我从中作梗”
无天佛祖笑道,“我早说过,真君与我同路,你愈发阻拦,我出关之路便愈发顺畅。昔日万民结臂,破开归墟,前番劈开阴山,贯穿其下一百六十万由旬,使我暂得喘息,凡此种种,都是真君功劳。
若是天数易改,那如来早就出手,三界大能无数,又怎轮得到真君出手”
陆源冷笑一声,“无天佛祖言之过早,此间收了赤白怪柳,想来那岱与山中你还有算计。佛祖静待,且看我如何破之。”
无天也不阻拦,只伸手引道:“真君请自便,岱与山正在南海之中。”
陆源走出两步,忽地顿住脚步。
折身道:“佛祖闭关常静,当少受世间纷扰。”
说罢,张口一吹,无天佛祖身影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