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四周是无尽的、浓稠的黑暗,伴隨著巨大的水压挤压著身体的每一寸,冰冷的咸涩海水灌入口鼻。
这里是外海,旁边的岛屿是一片资源地。
矢仓发现自己被冰冷的钢索铁链缠绕,固定在一块巨大冰冷的礁石凹槽內,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意识到,这不是幻象,感官真实得令人窒息!
他想运转查克拉,却发现体內空荡荡一片,那支撑他忍术的力量被强行剥离,只残留一丝微弱到无法凝聚的气感。
海水突然剧烈地搅动起来,探照灯的光芒刺破黑暗,映照出庞大、扭曲的触手怪物的轮廓,是某种凶残的海兽,被未知力量驱赶了过来,狂暴的气息令人心神欲裂!
矢仓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一旁的营地处,那个正冷静下达指令的背影一是他自己,那个指挥官的“自己”,穿著熟悉的战斗服,脸上是果决冷硬的神情。
然后,“自己”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海水传来:
“启动诱饵案!箭鱼』队诱敌,其他人准备封印术!矢仓!为了家牺牲拖延它几息!”
矢仓的脑子“嗡”的一声!
诱饵方案!
“箭鱼”诱敌等於送死!
封印需要庞大的前置查克拉牺牲“我”拖延
“必要时牺牲”!
这几个词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臟!
“不!我不是代价!我不能——”
被固定在礁石上的矢仓在心中疯狂嘶吼,身体因剧毒般的绝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拼命想挣脱铁索,想衝过去对那个指挥官咆哮,想告诉他这计划多么愚蠢残忍...
但那个“枸橘矢仓”指挥官根本没有看向他这边,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命令如同冰冷的钢钉落下:
“执行!”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就在他身侧不远处炸开,是“箭鱼”小队的成员绝望引爆了起爆符。
衝击波震得他五臟移位,海水混合著血肉碎块糊上了他的脸。
怪物被爆炸吸引了注意力,巨大的、滑腻冰冷的触手如同死亡的鞭索,捲起惊人的水流,轰然朝他横扫而来!
腥臭的气息直衝鼻腔!
被固定在原地的矢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赤裸地、以当事人的身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无法抵抗的、带著同伴鲜血味道的死亡风暴“不要!!!”
黑暗並未结束。
场景再次变换。
这一次是陆地上的要塞,浓烟滚滚,敌方的苦无如同暴雨般从城垛倾泻而下。
矢仓率领一支小队执行破袭任务,任务极其危险,是“枸橘矢仓大人”为了调动敌主力而精心部署的弃子战术。
他们奇蹟般地重创了目標,却也身陷重围,退路被断,躲进了一处摇摇欲坠的堡垒废墟中。
堡垒內充满了血腥气、铁锈味和绝望的气息。
跟隨矢仓衝进来倖存的忍者不足十人,个个带伤,查克拉耗尽,眼神空洞地看著唯一的入口—那里即將被敌人衝破。
通讯捲轴亮起,里面传出“枸橘矢仓”冷静而刻板的声音,带著一丝“惋惜”:
“矢仓,战况有变。后方已无资源驰援。为大局计,即刻引爆预设的所有陷阱—包括铁壁”堡垒的支撑点,为了雾隱的胜利——”
后面的话矢仓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
引爆“铁壁”!
这处摇摇欲坠的堡垒是他们唯一的屏障!
引爆它,等於亲手將他们这些人——活埋!
“不要!!我们还在!是我们完成了任务啊!!”
一个失去半边耳朵的中忍嘶声哭喊,对著捲轴。
“枸橘!求您了!我们马上就能想办法衝出去——”
另一个满脸血污的年轻忍者绝望地抓著通讯捲轴,指节发白。
所有倖存的同伴,都不可置信地望向“矢仓”——那个作为小队副指挥的幻象矢仓。
他们眼中燃烧著的是信任被彻底背叛的火焰,是无尽的震惊和无法消解的怨恨!
那眼神比敌人的苦无更加锋利!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堡垒四周猛然响起!
地动山摇!
坚固的石块如雨点般砸落!
天板瞬间裂开巨大的缝隙!
烟雾瀰漫,绝望的惨叫声淹没在崩塌的轰鸣中!
场景並未恢復正常。
痛苦、窒息、冰冷、黑暗这些感官如同烙铁般印刻在灵魂深处。
然后,那些在深海被触手卷碎、在爆破中被活埋、在战场上因各种精心设计的“牺牲”计划而枉死的“面孔”,一张张、一片片地浮现出来。
有那个引爆起爆符的“箭鱼”成员年轻的脸庞:有堡垒里那个绝望喊他大人、耳朵残缺的中忍血污的轮廓;有被压碎的年轻忍者死不瞑目的眼睛..
每一张脸都清晰无比,带著他们临死前的恐惧、痛苦、愤怒以及那最深沉的、对“枸橘矢仓”和“枸橘矢仓”所代表的权力意志的诅咒和控诉!他们伸出手,不是求救,而是要將他也拖入这无边无际的血色悔恨深渊!
“还我命来——”
“这就是你要的改!”
“枸橘!哈哈——刽!”
“为什么牺牲我!”
无声的吶喊像亿万根钢针,疯狂地扎刺著他的神经。
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哀嚎,他们最后的不甘和怨恨,化作冰冷的潮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著枸橘矢仓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