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欧挑了挑眉:“所以呢?搞这么大阵仗,又是模因病毒又是梦境体验的,总不会是请我们来看文艺汇演吧?”
“我所做的这一切,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验证你那套理论。”波提欧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对吧?你想证明,博识尊那台大机器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算尽了,把时间线合并了,把平行宇宙搞没了,所以世界完蛋了。然后你作为创造它的人,又想毁了它,所以你想找点算不到的东西,来证明博识尊不是全知全能的,我说得对不对?”
赞达尔微微睁大了眼睛。
然后,他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礼貌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您说得对,波提欧先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句话,或许就是对「赞达尔·壹·桑原」一生最贴切的注释。”
他接着鼓掌,“波提欧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您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敏锐得多,大多数人在面对我时,要么被‘天才俱乐部#1’的名头吓住,要么陷入对‘博识尊创造者’的敬畏,很少有人能如此直白地看穿问题的核心。”
波提欧嗤笑一声:“得了吧,你们这些聪明人就爱把事情搞复杂,说到底,不就是你觉得你造出来的东西失控了,想把它砸了重来吗?简单得很。”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天空中那台静止不动的拉波斯。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赞达尔·壹·桑原创造博识尊时,怀揣的是最纯粹的求知欲。他想知道宇宙的答案,想知道万物的终极规律,想知道可能性的边界在哪里。”赞达尔的声音变得遥远,“但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所有智慧生命都可能犯的错误,他以为知识是无限的,可能性是无穷的。可当博识尊真正诞生,开始推演宇宙的一切时,他才发现,宇宙的可能性是有限的,就像一条有尽头的路。而博识尊做的,就是把所有分岔的小径全部合并,让这条路变得笔直。”
波提欧听着,他对这些哲学思辨并不感兴趣,因为那些对他来说太绕了。
但赞达尔的话还没说完。
“您知道翁法罗斯吗?”赞达尔突然问。
波提欧挑眉:“那个时间循环的星球?听列车组提过一嘴。”
“是的,虽然吕枯尔戈斯想要保证唯一变量,但与我而言,翁法罗斯的世界不断重启,每一次都在重复同样的历史,直到找到新的可能性,只不过那种可能性永远找不到,因为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经被博识尊的推演覆盖了。”赞达尔的目光变得锐利,“博识尊正在对整个宏观世界做同样的事。它要把所有时间线合并为一,让平行宇宙不复存在,到那时,万事万物都将沿着一条被彻底计算好的轨迹运行,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没有自由意志。”
波提欧沉默了。他不是完全理解这些概念,但他听懂了最后四个字。
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