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营地便忙碌起来。
经过一夜的紧张和雪傀的惊扰，每个人都面带倦色，动作却不敢迟缓。
铁山的命令简洁有力，必须尽快离开这片诡异的枯树林。
收拾行装，熄灭篝火，将受伤的护卫妥善安置在马车里。
车队再次启程，驶入茫茫雪原。
昨日的风雪虽然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像块脏灰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气温似乎比昨天更低了，呵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凝结在眉毛和帽檐上，结成细小的冰晶。
枯树林被远远甩在身后，放眼望去，四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
积雪没过了小腿，马车行进得很难，车轮常陷进雪坑，需要护卫们下车合力推搡才能继续前进。
马匹喘着粗气，步伐蹒跚，显然也到了体力的极限。
柳燕依旧骑马在前方探路，但她脸上的神情比昨日更凝重。
手中的皮质地图在寒风中变得僵硬，上面的标记在单调的白色世界里，显得苍白又不可靠。
她不时停下来，对照着远处几乎无法分辨的山峦轮廓，试图确定方位，却往往白添困惑。
在一次停下确认路线时，柳燕终于忍不住，策马回到车队前，对驾车的铁山说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铁队长，方向好像不太对。”
“按照地图，我们应该能看到一条冰封的河道作为参照，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铁山勒住缰绳，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环顾四周，除了雪还是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参照物都找不到。
在这种环境下，迷路是致命的。
铁山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烦躁。
“你确定没走错？”
“之前的路线应该没错，但过了黑石隘口后，地貌变化太大，风雪可能掩盖了原有的地标。”
柳燕咬着下唇，这是她作为斥候的失职。
车队停了下来，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寒风呼啸着刮过，卷起地面的雪沫，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几名护卫下意识地靠拢，互相用身体抵挡着寒风，眼神中流露出对未知前路的茫然和恐惧。
林风从马车上下来，踩在深厚的积雪里，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没有去看焦急的铁山和柳燕，而是蹲下身，抓起一把雪，在指尖捻了捻，又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在感受风的方向和空气中细微的湿度变化。
他突然开口。
“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的雪坡。
一个护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疑惑地问。
“有什么？”
林风平静地说。
“雪层的起伏。”
“那里的积雪轮廓更平滑，像是有东西在底下。”
“可能是被厚雪覆盖的矮坡或者……河道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