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坳口打着旋,却似乎刻意绕开了那片深邃的黑暗。
那条由干涸血迹画出的引路之线,在苏白和洛如月的脚下,显得格外刺眼。
它像一道丑陋的疤痕,烙印在鬼哭坳的皮肤上,散发着陈腐气息。
苏白和洛如月一前一后,顺着这条血线,向着坳内深处走去。
地势开始倾斜,两侧是嶙峋的黑岩,高耸入云,将天空切割成狭长的一线。
风声在这里变得尖锐,像是无数冤魂在合奏。
血迹最终消失在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隙前。
那道缝隙隐藏在两块巨岩的夹角阴影里,若非有血迹指引,就算从旁走过一百次,也绝难发现。
黑暗从缝隙中涌出,带着一股比外界更浓郁的腐败气味。
苏白站在缝隙前,探头往里瞧了瞧,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皱了皱眉,对这狭窄的空间表达了由衷的嫌弃。
“这路……是专给耗子修的吧?”
他一边抱怨,一边不得不收紧肩膀,将身体硬生生挤了进去。
冰冷粗糙的岩壁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蹭了他一鼻子的灰。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强行塞进模具里的肉。
“师姐,你可千万别长胖。”
苏白还不忘在前面开路的那道清冷身影后头,贫了一句嘴。
洛如月没有理会他。
她走在前方,身形飘逸,在这狭窄的通道里行动自如。
苏白只听得前方不时传来“嗤嗤”的轻响。
那是洛如月指尖微吐的剑气,将一些挡路,且异常尖锐的石棱悄无声息地削掉。
每一道剑气都只削去凸起的部分,不多一分,不减一毫,连碎石都不会溅到苏白身上。
苏白心中暗赞,自家师姐这份对力量的控制力,当真是登峰造极。
脚下的血痕,在这黑暗的通道里断断续续。
他们在这逼仄的通道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洛如月忽然停下了脚步。
苏白收势不及,差点撞到她背上。
他稳住身形,从洛如月的肩侧探出头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堵平整得有些诡异的黑色岩壁。
血痕到这里便彻底中断了。
“死路?”
苏白疑惑地出声。
他伸出手,在那面岩壁上敲了敲。
“咚、咚、咚。”
声音沉闷,是实心的。
他加大了几分力气,又仔细地摸索了一遍,没有任何机关或者缝隙的痕迹。
“没路了?”
苏白眉头紧锁,这不合常理。
费尽心机开辟出这么一条隐秘的通道,最后却通向一堵死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洛如月伸出了握着剑鞘的左手。
剑鞘的末端,轻轻地点向了岩壁左下角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那里看起来与别处没有任何不同。
“师姐?”
苏白正想发问。
洛如月指尖的剑气,再度亮起,银芒刺入剑鞘所指的位置。
“咔嚓……”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