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竟完全无视了背后圆律砸向他后心的禅杖,也不去管圆济那抓向他肩头的龙爪,而是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灌注于正面,双拳齐出,硬撼圆济那致命的戒刀!
这是……以命换命!
噗嗤!
圆律的禅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严江朋的后背上。
一声沉闷的巨响,严江朋口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一个趔趄。
但他体内的九阳神功真气在生死关头自发护体,竟将大部分力道硬生生反弹了回去!
圆律只觉得自己的禅杖像是砸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一股灼热霸道的内力反震而来,震得他虎口欲裂,禅杖都差点脱手。
与此同时,圆济的龙爪也抓实了严江朋的肩头,五指发力,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两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从严江朋体内爆发出的那股内力,是何等的精纯,何等的完整!
这……这绝对是完整的《九阳神功》!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师弟圆明为何会死。
报仇的心思,在这一刻瞬间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疯狂的贪婪!
必须将这小子活着带回少林!
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完整的《九阳神功》!
然而,他们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严江朋借着后背中招的那股前冲之力,硬生生顶着圆济的龙爪,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在圆济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严江朋笑了。
那笑容,残忍,冷酷,嗜血。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左拳闪电般轰出。
不是《大伏魔拳》的刚猛,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阴毒的发力法门。
《混元一气功·穿心劲》!
“轰!”
一声闷响。
圆济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了下去。
那股无声无息的穿透劲力,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内脏。
他脸上的贪婪与惊骇凝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那个前后透亮的血洞,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机飞速流逝。
“师弟!”
圆律目眦欲裂,发出了凄厉的咆哮。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照面,师弟就被对方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击杀。
“魔头!我杀了你!”
他彻底疯狂了,浑身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暗金色的光泽。
少林护体神功,《金钟罩》!
他举起禅杖,就要做最后一搏。
可严江朋的速度比他更快。
在击杀圆济的同时,他身体强行一扭,右手化拳为爪,如同鬼魅般绕到了圆律的身侧,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圆律的脖子,被他硬生生拧断。
那颗顶着暗金色光芒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来,独眼里还残留着暴怒与疯狂。
死不瞑目。
“呼……呼……呼……”
整条长街,死一般的寂静。
严江朋浴血而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后背和肩膀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杨逍站在二楼,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出手。
从严江朋决定以伤换伤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必出手了。
这个少年,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杨逍本身就是一个极度自傲且精于算计的人。
此刻,严江朋这个“愣头青”当街杀了少林两名后天境高手,等于是凭一己之力,往少林寺的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这等于帮明教提前拉了仇恨,分担了巨大的压力。
在杨逍眼里,如此少年,若能为己所用……
他身影一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严江朋身边,一股柔和的内力渡了过去,帮他稳住伤势。
“小兄弟,干得不错。”
杨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欣赏。
严江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两具尸体旁,弯腰捡起了他们的禅杖和戒刀。
然后,他转身,对着杨逍抱了抱拳。
“前辈,楼上请。”
片刻后,酒楼二楼雅间。
严江朋亲自为杨逍斟上了一杯酒。
那酒液呈淡琥珀色,刚一倒出,馥郁的酒香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正是叶昀留下的,最后一坛“醉云仙”。
杨逍端起酒杯,只是闻了一下,便脱口赞道:“好酒!”
他小酌一口,只觉一股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连日来的奔波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放下酒杯,看着对面脸色苍白,却依旧坐得笔直的严江朋。
“严小兄弟,你今天杀得很痛快。”
杨逍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却多了几分探究。
“但你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从今往后,整个正道武林都会视你为仇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杀了圆律、圆济,少林寺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身负灭门血仇,峨眉派的灭绝老尼,也不会放过你。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杀上峨眉金顶吗?”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严江朋刚刚燃起的复仇火焰上。
是啊,杀了两个少林和尚,自己也身受重伤。
峨眉派高手如云,更有灭绝师太那样的顶尖高手和倚天剑那样的神兵利器。
凭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报得了仇?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师父叶昀那张温和儒雅,却又深不可测的脸。
“报仇,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学会结盟,学会……布局。”
叶昀的话,犹在耳边,严江朋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他抬头,看向杨逍。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杨逍笑了。
杨逍放下酒杯,看着严江朋。
“有没有兴趣,入我明教?”
与此同时,严江朋当街格杀两名少林高僧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江湖。
一时间,江湖震动。
在说书人的嘴里,在茶馆酒肆的谈资中,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左道江湖版:
“听说了吗?成都府出了个少年英雄,然少林寺的恶僧助纣为虐,颠倒黑白,结果被那少年英雄当街打死!真是大快人心啊!”
名门正派版:
“号外号外!魔教妖人严江朋,在成都府滥杀无辜,手段残忍至极!少林寺罗汉堂圆律、圆济两位高僧前往降妖除魔,不幸惨遭毒手!此獠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
两种截然不同的舆论,让“严江朋”这个名字,瞬间响彻武林。
……
与此同时,遥远的终南山,活死人墓。
那间巨大的石室内,盘坐在寒玉床上的叶昀,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寒玉床给自己带来的增益,已经微乎其微。
自己在先天初期这个境界,已经彻底稳固,甚至又往前迈了一小步,但距离突破,依旧遥遥无期。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朝着石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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