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昆仑山谷,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张神情各异的脸。
张无忌捧着叶昀回赠的两本秘籍,神色几度变换,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转身走入简陋的木屋,片刻后,捧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郑重地递了过来。
“叶大哥,这……这才是完整的《九阳真经》。”
张无忌的脸有些发烫,低声道:“先前我只给了您第四卷,是……
是我存了私心,怕你们是歹人……请叶大哥恕罪!”
叶昀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裹,并未在意他的隐瞒,反而笑了笑:“无妨,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指尖触碰到经书的刹那,一股难言的激动涌上心头。
笑傲世界遍览天下武学,却终究无缘得见这门传说中的神功。
如今得偿所愿,心境竟也泛起波澜。
武学之道,浩如烟海。
招式精妙固然重要,但真正决定一个武者上限的,终究是内力修为。
同样一招“黑虎掏心”,三流武者打出来是挠痒痒,而到了乔峰手里,平平无奇的招式也能开碑裂石。
这就是上乘内功与寻常内功的天壤之别。
《九阳真经》无疑是站在这个世界内功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它最霸道的地方,不在于威力,而在于它的“普适性”和“自洽性”。
它能化腐朽为神奇,让一个普通人拥有问鼎天下的根基。
旁边的严江朋凑了过来,好奇地探头探脑:“昀哥,这下《九阳真经》全了吗?”
叶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江朋,你知道武功强弱,取决于什么吗?”
“招式,内力?”严江朋不假思索地回答。
“对,也不全对。”
叶昀将经书在膝头摊开,淡然开口,其声不高,却仿佛在两人心湖投下一颗石子。
“天下武学,皆有体用之分。招式为‘用’,是御敌之术;内功为‘体’,是立身之基。若将招式比作舟船,内功便是承载舟船的江河。江河之水越是浩瀚,舟船行之便越是迅猛,威力也越是惊人。”
他指着经文,继续说道:“这《九阳真经》,便是能将人体这条‘溪流’,拓展为‘汪洋’的无上法门。其至高妙处,不在于一时之强,而在于它‘化腐朽为神奇’的底蕴。有此为基,即便是一式寻常的‘黑虎掏心’,也能在你手中,化为开山裂石的神通。”
一番前所未闻的“体用江河”之论,直指武学本源,令严江朋与张无忌茅塞顿开,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我决定了。”叶昀合上经书,看向二人,“从今天起,我们三人就在这谷中闭关。江朋,你主修这《九阳神功》,重塑根基。阿牛,你体内寒毒虽解,却也失了阴阳调和的契机,这《易筋锻骨篇》与《大伏魔拳》正好能帮你弥补缺陷,重铸体魄。”
他这么做,既是投桃报李,更是为了自己。
指导这两人修炼的过程,就是他印证自身武学,推演《长春功》的最佳机会。
“太好了!”严江朋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他早就等不及了,当即盘膝坐下,拿起第一卷经书,照着上面的口诀就开始强行运转体内的混元内力。
结果,内力刚一运行,就觉得经脉中一阵刺痛,气息瞬间紊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咳咳……”
“江朋兄弟,你太急了。”
一旁的张无忌连忙出声提醒,“修炼此功,讲究心无杂念,顺其自然。你越是强求,内力越是不听使唤。”
严江朋不信邪,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在关键处岔了气,搞得自己满头大汗,脸色涨红。
叶昀全程看着,并未出言阻止。
他自己则不急不躁,花了整整半天时间,将四卷经文从头到尾通读了数遍。
以他宗师级的武学见识,一部完整的《九阳神功》运行模型,已然在脑海中清晰地构建起来。
直到严江朋输得快要吐血,彻底没了脾气,叶昀才慢悠悠地开口。
“行了,别瞎折腾了。”
他拿起第一卷经文,“过来,我一句一句教你。”
接下来的日子,严江朋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魔鬼教官”。
叶昀不再让他自己瞎琢磨,而是将《九阳神功》第一卷的内容,掰开揉碎了,逐字逐句地为他讲解。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这句话不是让你当缩头乌龟,而是教你如何卸力!
内力不是死水一潭,要让它‘活’起来,像风一样流动,懂吗?”
“这一句,内力要先走手太阴肺经,再入手阳明大肠经……
你走到哪儿去了?那是足少阳胆经!你想让内力在你大腿里开派对吗?”
“重来!”
“蠢货!又错了!重来!”
“你是猪吗?这么简单的行功路线都记不住!重来!”
山谷里,每天都回荡着叶昀的咆哮和严江朋的惨叫。
严江朋被骂得狗血淋头,有时候被气得眼眶通红,却又不敢反驳。
因为每次叶昀指出的错误,都一针见血,让他哑口无言。
另一边,张无忌的进度却是一日千里。
他本就有修炼此功的经验,如今又得了《易筋锻骨篇》锤炼肉身。
不过短短半个月,他便将《大伏魔拳》打得有模有样,拳风刚猛,隐隐有了几分火候。
这强烈的对比,让严江朋的心态彻底失衡了。
这天夜里,他又一次因为行功出错,被叶昀罚在溪水里泡了两个时辰。
上岸后,他看着不远处练拳,拳风呼啸的张无忌,忍不住对叶昀抱怨道:“昀哥,这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学什么都那么快,我练了快四个月,连第一卷都还没练成?”
叶昀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他九岁就身中玄冥神掌,寒毒在体内盘踞数年之久。
那股至阴至寒的掌力,无时无刻不在与他自身的阳气交战,等于是在他体内强行开辟了一个‘阴阳战场’。他修炼九阳,就是给自己的阳气大军补充兵力,自然事半功倍。”
叶昀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你底子太薄,一张白纸,想速成?”
“也不是不行。”
他上下打量着严江朋,慢悠悠地开口:“去武当山下找找,看看能不能碰到玄冥二老。你去挨他一掌,看看能不能活下来。要是没死,我保证你修炼《九阳神功》的速度,比他还快。”
……
严江朋的脸瞬间就白了,缩了缩脖子,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玄冥神掌?那玩意儿挨一下,坟头草都得三尺高了!
看着严江朋被吓住,叶昀才收起那副戏谑的表情。
“行了,从明天起,换个练法。”
第二天开始,叶昀不再逼着严江朋枯坐练气。
天不亮,他就被叶昀一脚踹进冰冷的瀑布下,用《易筋锻骨篇》的法门,迎着巨大的水流冲击锤炼肉身。
上午,被强迫生吞好几颗昆仑蟠桃,用果实里蕴含的庞大精元,野蛮地改造他的体质。
那股精纯的能量在体内乱窜,撑得他经脉欲裂,只能拼命运转刚刚学会的一点九阳真气去引导。
下午,则是地狱般的实战对练。
叶昀将自身实力压制到与他同一水平,然后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
“砰!”
严江朋被打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废物!挨打都不会吗?运转九阳真气护体!用你吃奶的劲儿去抗!”
叶昀的骂声紧随而至。
严江朋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调动体内那微弱的九阳真气护住周身。
“砰!”
又是一拳,他再次飞了出去。
但这一次,他感觉胸口的疼痛明显减轻了许多。
那股纯阳真气在受到攻击的瞬间,自发地凝聚起来,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屏障。
“有点意思了,再来!”
“砰!砰!砰!”
山谷中,严江朋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沙包,一次次被打飞,又一次次爬起。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痛苦和畏惧,渐渐变得麻木,最后化为一抹狠厉的疯狂。
在被动挨打中,他对九阳真气的运用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的刻意引导,到后来的随心而动。
那股纯阳内力,仿佛成了他身体本能的一部分。
在一次休息的间隙,严江朋累得像条死狗,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酒葫芦,这是他偷偷藏起来的“醉云仙”原浆。
他拔开塞子,一股奇异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咕嘟。”
他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迅速驱散了身体的疲惫。
一旁的张无忌闻到酒香,凑了过来:“江朋兄弟,你喝的是什么酒?好香啊。”
严江朋咧嘴一笑,把酒葫芦递过去:“好东西!尝尝?”
张无忌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酒液入口,先是醇厚,随即化作一道火线,直冲丹田。
他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刚刚练拳消耗的内力,竟然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这……这是神酒吗?”张无忌大为震撼。
“嘿嘿,我昀哥酿的,叫‘醉云仙’!”
严江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这酒是他自己酿的一样。
张无忌看向不远处盘膝而坐,气息悠长的叶昀,心中对这位叶大哥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时间飞逝,九个月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