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十八掌啊!
那可是当年横行天下,号称外功第一的盖世绝学!
“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虽高,但行事鲁莽,口无遮拦,是个涉世未深的愣头青!”
“我只要稍加哄骗,摆出长辈姿态,还怕他不乖乖将降龙十八掌秘籍奉上?”
“若能得此神功,配合我朱家《一阳指》,一刚一柔,天下谁还是我对手?到时别说威震江湖,就是屠龙刀、倚天剑,也未必不能争上一争!”
贪婪的火焰一旦点燃,便再也无法熄灭。
就在朱长龄心念电转之间,他望向叶昀的表情,陡然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之前高高在上的威严和隐忍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亲切热情。
他收回指力,散去功力,脸上堆满和煦的笑容,语气无比温和:“这位小兄弟,一场误会,都是误会啊!”
他快走两步,热情地拉住叶昀的手臂,那态度,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侄子。
“来来来,不打不相识!小兄弟,你究竟是何人,怎会知晓我朱家这门功夫?”
叶昀压下心中狂笑,斜瞥了他一眼,嘴上却是一声冷哼。
“哼!”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且问你,你可是姓朱?你家祖上,是不是有位名叫朱子柳的前辈?”
他竟然连我先祖的名讳都知道?那更错不了了!
朱长龄非但没有半分动怒,反而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脸上堆满诚恳的笑容:“没错,没错!老夫正是姓朱,先祖也确有一位名为朱子柳的,乃是南帝座下高徒!”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急切:“不知这位小兄弟,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一旁,一直默默观战的严江朋已经看懵了。
他站在叶昀身后,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什么情况?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怎么一转眼,昀哥就跟查户口似的,这老头还乐呵呵地全招了?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
就在严江朋满心不解时,叶昀的脸色也瞬间转变,刚才的怒火冲天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喜与激动。
“原来你们真是朱家后人!太好了!想不到我竟能在此地遇见你们!”
闻言,朱长龄更是心头火热,连忙追问:“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与我朱家是何渊源?”
叶昀挺直胸膛,脸上带着几分自豪,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
“我姓郭!”
轰!
这两个字,如惊雷在朱长龄脑海中炸响。
这一刻,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猜忌与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姓郭!会使降龙十八掌!还知道自家武学来历与先祖之名!
这一切,严丝合缝!
若非与自家渊源极深之人,断然不可能办到!
面前这少年,必然是百年前那位义薄云天、为国为民的郭靖大侠的后人,绝无差错!
郭家的后人啊!那他身上,岂不是……
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
一连串传说中的神功秘籍,在他脑中飞速闪过,让他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自己可万万不能得罪了这尊大神,最起码,也要先从他口中,把那盖世无双的降龙十八掌给套出来!
想到这里,朱长龄的演技瞬间爆发。
他双目一红,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下一秒,竟“当啷”一声抛下判官笔。
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叶昀的手,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你……你竟是郭家后人!想不到啊!真想不到!
我朱长龄有生之年,竟还能遇上郭大侠的后人!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把旁边的朱九真和严江朋看傻了。
朱九真一张俏脸写满了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爹爹怎么突然就成了什么“郭家后人”,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而另一边的严江朋,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呆呆地看着叶昀,又看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朱长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演!昀哥这是在演戏!
从一开始的勃然大怒,到后来的步步紧逼,再到此刻的“认亲”,全都是昀哥设计好的!
我的天……严江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一直以为,报仇就是练好武功,提刀冲上去把仇人砍死。
可现在,他亲眼看着叶昀兵不血刃,仅凭三言两语,就将一个武功高强的老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等算计,这等心机,简直深不可测!
此时,两个“影帝”已经进入了飙戏的白热化阶段。
叶昀任由朱长龄抓着手,脸上也适时流露出“感动”与“激动”,一番胡编乱造的鬼话张口就来,什么郭家遭逢大难,自己是唯一血脉,奉了祖宗遗命前来昆仑山寻找故人之后云云。
愣是唬得朱长龄再无半点怀疑,更是眼泪汪汪,抓着叶昀的手摇得更起劲了。
叶昀心里暗自吐槽:“要不是我知道自己说的全是鬼话,看你这老戏骨的表演,我自己都信了!”
就这样,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上演了一出感人肺腑的“故人之后久别重逢”大戏。
最后,还是朱长龄先收起“悲痛”,他擦了擦眼泪,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沉声道:“郭贤侄,今日之事,的确是小女真儿的错,我在此代她向你赔罪了!”
他转头瞪了朱九真一眼,“还不快过来给郭贤侄道歉!”
“倒是让贤侄见笑了,这孽女,被我惯坏了,老夫日后定会好好管教!”
朱九真心里一百个不服,但见父亲态度坚决,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对着叶昀福了福身子,蚊子哼似的说了一句:“对不住了。”
叶昀心知朱长龄正窥觑着自己编造的“降龙十八掌”,哪里会跟他客气?
他背着手,摆出长辈的架子,冷然开口:“是得好生管教!”
“不然,她还真以为有着朱伯伯在背后撑腰,便可在这江湖上肆无忌惮了!”
“江湖险恶,能人辈出,指不定哪天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就算是朱伯伯你,怕是也保不住她!”
这番带着几分狂妄和教训意味的话,让朱九真当场俏脸通红,杏眼圆睁,拳头都攥紧了,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挠花叶昀那张可恶的脸。但她瞥见父亲严厉的眼神,只得强行咽下这口恶气。
反观朱长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愤怒,反而连连赔笑:“呵呵,郭贤侄说的是,说的是!今日回去后,我定会好好责罚她,让她面壁思过!”
话锋一转,朱长龄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热情的笑容,接口道:
“郭贤侄,你看,如今你我两家好不容易重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你可一定要到朱伯伯的庄子里去住上一段时间,让伯伯我好好招待你!”
他一脸诚恳地看着叶昀。
“否则,岂不是寒了你我两家先辈的情分?”
听着朱长龄这般恬不知耻的话语,叶昀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为难,最后才“勉强”地点了点头,哈哈一笑。
“既然朱伯伯如此盛情,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伯伯了!”
“不叨扰!不叨扰!”
朱长龄大喜过望,连忙一拱手,转身在前引路。
“郭贤侄,还有这位小兄弟,快请跟我来!”
对此,叶昀也是微微一笑。
他本就有潜入这朱武连环庄的打算,如今朱长龄此举,无疑是正中下怀,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他自然不会拒绝。
最后,叶昀不再多言,给了严江朋一个安心的眼色,便迈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那片在白雪中艳丽如火的梅林,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庄园,终于完整地出现在了眼前。
朱漆大门,高墙耸立,飞檐斗拱,气派非凡。
朱长龄热情地将二人迎进庄内,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精致的客院。
“郭贤侄,你和这位小兄弟暂且在此歇息,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酒宴,今晚我们叔侄俩,定要不醉不归!”
安顿好一切后,朱长龄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严江朋凑到叶昀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惊叹与不解。
“昀哥,这老头……就这么信了?”
叶昀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了口气,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他不是信我,他是信他自己心里的贪婪。”
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庄子里,藏着咱们想要的东西。而他,也正想着从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叶昀的脸上,恢复了那份运筹帷幄的平静与淡漠。
“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叫郭云,你是我郭家的书童,严朋。”
“嘚嘞!公子。”严江朋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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