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覆盖了整个剑身,甚至冒起丝丝森白的寒气。
五行转水,肾水为黑!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在半空中飞快地虚点,脑中瞬间完成了无数次的计算。
距离、风速、角度……一切变量,归于一点!
就是那里!
当他的身形旋转至正面的那一刻,所有的计算瞬间得出了结果。
他手臂的肌肉猛然贲张,用尽全力。
将手中那柄被黑色真气包裹的青冥剑,狠狠甩了出去!
“呜——!”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仿佛撕裂了空气。
远处,就在那旋转的火折子即将触及地面,引燃早已撒下的火药引线时。
一道黑光,瞬息而至!
“轰!”
一声巨响,却不是爆炸。
那片撒有火药的地面,被一股无匹的巨力硬生生犁开。
出现了一道长达十几米的恐怖土痕。
在漆黑的土痕表面,甚至还凝结了一层森森的白霜。
青冥剑插在土痕的尽头,剑身兀自嗡鸣不休。
叶昀的身形稳稳落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远处山道上,那名虎啸营的将官,瞧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没有任何迟疑,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
“撤!”
一声令下,上千骑兵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叶昀没去理会那些逃兵,他招了招手,将同样解决了敌人的东方不败叫到身边。
此刻,场中已经没剩下多少还能站着的锦衣卫了。
不过,既然已经大开杀戒,那他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活口。
密林中,最后三名吓破了胆的锦衣卫正手脚并用地疯狂逃窜。
落在最后的那人,眼瞧着自己就要被追上。
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果断挥刀,狠狠砍在前面同伴的腿上。
“啊!王八蛋!你……”
在同伴的咒骂声中,那人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脚下更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带着破空声从后方追来,眼看就要命中他的后脑。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人脚下竟巧合地被一截树根绊了一下。
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恰好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嗯?”
一声好奇的轻咦从后方传来。
声音落下时,两道身影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那名锦衣卫回头看到叶昀和东方不败,魂都快吓飞了。
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砰砰”作响,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大侠!姑奶奶!饶命啊!饶命啊!
我只是个最低级的校尉,来之前甚至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求大爷姑奶奶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吧!”
叶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间已经多出了一颗石子。
对于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货色,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然而,就在他要抬手补刀的瞬间,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瞅着地上那人因为磕头而抬起的脸,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一段尘封的记忆,被这张脸孔像钥匙一般,猛地撬开。
那是半年前。
河南,许州。
城南,冯氏医馆。
那日的场景,好似一幅褪色的画卷,在脑中缓缓展开。
医馆里,那位善良而有些絮叨的中年大夫。
正一脸不好意思地对自己这个“失忆”的病人提出请求:“冯安啊……
不,小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日后定要行走江湖。
我……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离家多年,杳无音信。
若是小哥日后在外,能帮我留意一下……
他宽鼻长耳,左边眉毛里有颗小小的黑痣,长得……长得跟我有七八分像。”
那时的自己,被少林的老怪物一掌拍下悬崖,跳进颍河,重伤垂死,失去了所有记忆。
是这位冯大夫救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名字叫“冯安”,给了自己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
他还依稀记得,医馆里那只掉毛严重,见了谁都爱摇尾巴的大黄狗……
“叶昀?”
东方不败清冷的声音,将叶昀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回过神,再看面前这个跪地求饶的锦衣卫。
宽鼻,长耳,左眉里……确实有颗不起眼的小痣。
叶昀皱起了眉头,出声询问:“河南许州城南的冯氏医馆,你可知道?”
正磕头如捣蒜的锦衣卫闻言,猛地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之色。
“知道!知道!我家!那是我家的医馆啊!
您……您既然知道,那您一定也认识我爹,他叫冯贵!
大爷,他是我爹,他是我爹啊!”
看着对方那喜出望外的模样,叶昀抿起了嘴唇,沉默了。
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在外人看来,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杀一个背后捅刀子的锦衣卫,对“活阎王”叶昀来说。
和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但叶昀自己清楚,命运中的巧合,往往并非偶然。
这并非什么天道考验,而是一次叩问本心的绝佳时机。
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于某个关键节点。
心中出现迷茫之际,一件小事的发生,恰好对应上了他心中的迷茫。
那么此刻,在这件小事中做出的那个微不足道的选择。
往往就能决定这个人之后的性格、三观,乃至未来的道路。
这种现象,有一个更玄学的说法,名为:问心。
每个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遇到。
或许很多年以后,午夜梦回,当你回顾过往,那时的记忆可能已经模糊。
但某个节点,某个片段,一定仍是印象深刻。
那时你或许会想,如果那天我做出了另一种选择,后续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叶昀低头注视着面前这个青年。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喜悦正在一点点收敛。
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囚,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
对叶昀来说,他的本心,是想杀了此人。
这种为了活命不惜向同伴挥刀的懦夫、小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但就恩情而言,他又确实欠了冯家一份天大的人情。
他可以顺从本心,杀了此人,从此念头通达,心中畅快。
可冯大夫那张期盼的脸,便成了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冯家救了他的命,并让他平安度过了那段最危险、最虚弱的时期,这是“因”。
半年之后,他放过冯家这个离家多年的不孝子,这便是“果”。
有因有果,因果循环,方是天理正道。
换做任何一个所谓的“正道中人”,估计想都不会想,立马就会放人。
但凡多思考一秒,那都是三观不正,冷血无情。
但叶昀不同。
他不排斥因果,但他很抵触被任何东西“被动”地约束。
上辈子已经受够了各种规则和无奈。
这一世,他要追求的是绝对的自由,是超脱长生的无上大道。
当初在活死人墓,他在王重阳的遗刻中看到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
“贵己保真,随性而为!”
或许有人会说,因果循环,天理昭昭,这难道不是一种约束吗?
但此刻,这份突如其来的“因果”,却要左右叶昀最真实的想法!
你,要如何选?
是遵从本心,快意恩仇,管他什么狗屁因果恩情?
还是稍作变通,向这份“约束”妥协,偿还恩情,了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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