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安坐在养猪场旁边的小树林里,眼睛紧盯着通往后山的小路。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张泽安带着四个人走了过来。
“都到齐了?”王建安压低声音问。
张泽安点了点头:“嗯,都到齐了。”
吴磨贵小声嘀问道:“你们还真的要去坟山啊?”
晚上张泽安通知吴小军时被他听到了,所以他也跟了过来。
张春城握紧了手中的枣木棍:“怕个球,真是鬼就算了,要是人装的,看老子不敲断他的腿!”
前几天晚上可是给他吓了一大跳,现在知道可能是人为的,他顿时就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去把那伙人揪出来打一顿。
王建安从兜里掏出几个手电筒分给众人:“光别打太亮,一会儿上去看我手势,没搞清状况前别出声。”
张春城没有拿:“建安,不用,我们带了手电筒的。”
两年前还是村里都凑不够10个手电筒,现在也是人手一件了。
六个人排成一列,王建安打头,沿着小路往后山摸去。
四月的夜里还很凉,越往坟山走,气氛也越压抑,众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脚下踩断枯枝的细微声响。
快到坟山脚下时,王建安突然蹲下身,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蹲下来。
“看那儿。”王建安极低声说,手指向半山腰。
一点绿光在坟堆间闪了一下,很快又灭了。
吴磨贵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被旁边的张春城一把捂住嘴。
“妈的,真是人装的!”张春城咬着牙说,“鬼才不用手电筒!”
那绿光又闪了几下,这次大家看清楚了,是一种矿灯发出的光,隔着远了就显得发绿。
王建安示意大家跟上,六个人借着坟堆和树木的掩护,慢慢朝亮光处摸去。
越靠近,越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和铁器碰撞的声响。
爬上一个土坡,王建安扒开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三个黑影正围在一个巨大的坟包前忙碌着。
这坟比周围的大很多,坟头已经被人挖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旁边堆着新翻上来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那三个人显然没察觉到有人靠近,还在小声交谈。
“快点,天快亮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这石门太结实了,锯了半天才开。”另一个抱怨道。
第三个人压低声音:“少废话,赶紧把东西搬出来,这趟活干完,够我们歇半年了。”
王建安心中了然,果然是盗墓的。
接着那边的微光,他仔细观察那三人,个个身材粗壮,身边放着铁锹、镐头和一把长锯,看来是有备而来。
他悄悄退后几步,把众人召集到一处低洼地。
王建安压低声音说道:“是盗墓贼,上面有三个人,不晓得墓穴里面还有几个人,我们不能硬上,他们有家伙。”
张泽安脸色发白:“那咋办?回去叫人?”
王建安点头:“泽安舅舅,你跑回村叫人,多叫些年轻人,带上家伙过来,我们在这儿盯着。”
张泽安犹豫了一下:“你们只有五个,他们还不晓得有几个人……”
王建安答道:“放心,我们不动手,就盯着。快去吧,再晚可能就让他们跑了。”
闻言张泽安也不再多说什么,猫着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的五个人都屏息凝神,紧紧盯着那三个盗墓贼的一举一动。
那三人浑然不觉,还在从墓穴里往外搬东西。
偶尔能听到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建安感觉自己的腿都蹲麻了。
终于,山下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零星的灯光,村里人来了。
盗墓贼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顿时慌作一团。
“糟了!有人来了!”沙哑嗓子惊呼。
“快跑!”另一个喊道。
三人顾不上拿工具,抓起一个包袱就要往山林深处跑。
同时从墓穴里又窜出两个人,跟着那三人跑去。
“不能让他们跑了!”王建安猛地站起来,“围住他们!”
王建安等人从藏身处冲出来,试图拦住盗墓贼的去路。
冲头的那三人狗急跳墙,其中一人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胡乱挥舞着。
“让开!不然捅死你们!”持刀那人面目狰狞地吼道。
几人一时被镇住了,下意识后退几步。
盗墓贼趁机想从缺口冲出去。
王建安眼疾手快,抄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就朝那人拿刀的手抽去。
“啪”的一声,树枝断成两截,但刀没被打掉。
那人吃痛,怒吼一声转身就向王建安扑来。
王建安急忙侧身闪避,却感觉左臂一凉,接着一阵刺痛传来。
盗墓贼的刀划破了他的衣袖,在胳膊上拉出一道口子。
“建安!”张春城见状眼睛都红了,抡起枣木棍就冲上来,“我日你先人!”
就在这时,大部队赶到了。
听到上面的声音,二十多个村民打着电筒,提着锄头铁锹先冲了上来,顿时把五个盗墓贼围在中间。
“打死这些龟儿子!”有人怒吼道。
“敢来我们李家沟挖祖坟!”
群情激愤,村民们一拥而上。
几个盗墓贼还想反抗,但很快就被打翻在地,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他们嗷嗷直叫。
“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王建安捂着流血的胳膊喊道。
张泽安赶紧拦住众人:“够了够了!绑起来送派出所!”
村民们这才停手,拿出绳子把五个鼻青脸肿的盗墓贼捆得结结实实。
王建安这才有机会查看那个被挖开的墓穴。
这墓规模不小,洞口往下是一段阶梯,通向一个宽敞的墓室。
墓门是两扇厚重的石板,已经被锯开一个口子,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有人拿来盗墓贼落下的矿灯,王建安探头往里照了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