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人群轰然应诺,带着兴奋。
“好!江哥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等着吃肉喽!”
众人立刻转身,重新抡起斧头锯子,干劲儿比刚才更足了。
只有沈艳梅和沈立东两个人恨得牙痒痒,小声蛐蛐着:“装模作样的,还要去打肉?打的到才有鬼了。”
“咱们是来干活儿的,他就是来享福的,拿咱们的劳力给自个儿挣工分呢,不要脸。”
江守业耳朵尖,这些话全钻进了他耳中。
他看向沈艳梅,眼神淡漠,像看路边的石头。
“你有意见?有意见回连队去啊,反正老子就一句话,你爱干不干。”
“不干就滚回营地,工分扣光,午饭别想。”
“再敢在这儿撒癔症,影响大伙儿干活儿…”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老子就把你俩捆了,扔林子深处喂狼。”
“省得碍眼。”
说完,他再不看沈家姐弟一眼,挎着枪,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老林子深处走去。
背影挺拔,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松林深处。
沈艳梅看着江守业消失的方向,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张了张嘴,想骂,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不争气地又涌了上来。
“姐…”沈立东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沈艳梅咬着牙,又抡了几下斧头。
胳膊酸得像灌了铅,虎口震得发麻。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糊在脸上的泥雪里,又痒又难受。
她喘着粗气,看着那棵只砍进去一小半的松树,心里直骂娘。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她以前在城里,顶多帮家里扫扫地,洗洗碗,哪干过这种粗活?
两个人磨蹭了小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把一颗手臂粗的树给砍下来。
“姐,我实在不行了…”沈立东拖着锯子,龇牙咧嘴地挪过来,声音虚弱。
“腿疼得要断了,锯子也拉不动…”
沈艳梅瞥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埋头苦干的刘大壮和王二狗。
两人动作麻利,汗水浸湿了棉袄后背,吭哧吭哧地砍着另一棵树。
没人盯着他们这边。
沈艳梅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她把手里的斧头往雪地里一扔。
噗通!
一屁股瘫坐在旁边一堆厚厚的干草堆上。
“哎哟,累死我了…”她夸张地呻吟着,揉着发酸的手腕。
“歇会儿,不干了,人又不是牲口,哪能光干活儿不休息的啊。”
沈立东一看姐姐坐下了,如蒙大赦。
他也赶紧把锯子一丢,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挪过来,挨着沈艳梅坐下。
“就是,累死人了…”他抹了把汗,声音带着抱怨。
“这活儿就不是人干的,又脏又累,手都磨破了!”
“早知道下乡是干这个,打死我也不来!”
“换个别的地方,最多也就种种地,哪儿用得着砍树啊,折腾人。”
两人坐在软和的干草堆上,背靠着树干,舒服地叹了口气。
旁边一个圆脸的女知青正好路过,看到他们坐着不动,忍不住停下脚步。
“沈知青,你们咋歇着了?”她好心提醒:“抓紧点干吧,不然中午饭该耽误了。”
“砍树有门道的,找对方法,使巧劲儿,没想象中那么累。”
“你们组四个人呢,配合起来快得很。”
沈艳梅正揉着发红的手掌,一听这话,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她斜眼瞥了女知青一眼,声音带着城里人特有的刻薄和优越感。
“干活儿哪有不休息的?你当我是铁打的?”
“再说了,我们组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她抬手指了指还在吭哧吭哧干活的刘大壮和王二狗,撇撇嘴。
“他们俩能耐,那就让他们多干点呗,反正每个组干完自己的活儿就行!”
“我们歇会儿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女知青被她怼得一愣,脸涨得通红。
“我…我也是好心…”
“谁要你好心?”沈艳梅翻了个白眼,声音拔高。
“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干你的活儿去,少在这儿指手画脚!”
女知青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什么人啊,好心当成驴肝肺!”
刘大壮和王二狗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刘大壮停下斧头,抹了把汗,看着坐在草堆上歇息的姐弟俩,眉头拧成了疙瘩。
“沈知青,你们歇着,活儿谁干啊?”他瓮声瓮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