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咖啡馆里,机器轰鸣声和牛奶蒸汽的声音混在一起。
计成点了两杯美式,一杯拿铁,还顺便要了几块小蛋糕,嘴里念叨着:“剧组现在预算紧得要死,连盒饭都缩水了,得补点糖分才行。”
李洛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和计成一起等服务员叫单。
忽然,计成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那头立刻传来刺耳的吵嚷。
“……计成!你什么意思!?你真的搬走了?”
“那不然呢?明明是你自己嫌我烦,既然觉得我这个室友不合适,你另外找个合适的呗!”
“计成你有种!”
那声音简直要冲出手机扬声筒。
李洛抬起头,愣了一下。
这语气,明显不是在跟家里人聊天,应该是和那位——关系很近的室友吵架。
计成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语调压得很低,“宁飞驰你闹脾气也要有个度,我不可能事事都依着你的。”
咖啡机轰鸣声再大,也盖不住这种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李洛手里转着吸管,忍不住挑眉看向计成。
——这副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平时吊儿郎当、凡事不计较的计成,此刻下颌紧绷,眼神冰冷,仿佛换了一个人。
——计成生气了。
李洛断定道。
“明明你那天也夜不归——,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没劲,就这样吧。”对面说。“要不是看在我们认识那么久的份上,我才不会跟你合租!下个月我就搬走,绝对不磨叽!”
“砰”地一声,电话那头像是摔了门,紧接着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计成盯着屏幕,脸色阴沉了好几秒,才缓缓把手机扣在桌上。
李洛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哟,副导演大人,头一次看见你这么生气。”
计成抬眼瞥他一眼,“他从小被家里惯得脾气特别差,也就只有我能够忍他,但他这次是在有点太无理取闹了。”
“所以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吗?”李洛好奇地问。
计成揉了揉眉心,像是要把那股无处发泄的火气强行按下去。
他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点,却依旧带着郁结:“其实……也没什么天大的错。就是一件小事,被他闹成了大事。”
李洛把手里的吸管在纸杯盖的小口子里戳来戳去,懒洋洋地眯眼:“小事能吵到搬家?那可不叫小事吧。”
计成叹了口气,盯着桌面,好半晌才慢慢开口:“之前不是跟你和陈思言简单讲过吗。就上上周的事。那天我在公司忙到很晚,凌晨两点才到家。刚到小区门口,就碰见他从朋友聚会回来,喝得烂醉。你知道那种状态吧?扶着墙都快站不住,整个人眼神涣散,说话也含糊不清。”
李洛“哦”了一声,已经脑补出画面。他也经常聚餐被灌酒灌到这种状态。
“我就说了他两句,让他少喝点酒,至少别喝到连门都快找不到。”计成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像是回忆那天的细节,“本来我以为这算关心吧,顶多他顶几句嘴就算了。谁知道他突然发火,说我凭什么管他。”
“嗯哼。”李洛已经能猜到后续,“他估计反咬你一口?”
计成苦笑了一下:“差不多。他直接反问我——你每天这么晚回来,是不是也是在外面干坏事。”
李洛噗地一声笑出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啊?”
“也”这个字实在是颇有灵性。
“对,就是这句话。”计成抬眼看他,神色里有种无奈的愤怒,“你说我一个整天累死累活的副导演,回家比鸡早出门比狗晚,图什么?图被自己室友怀疑?我当时真是气笑了。”
“那你咋回的?”李洛一脸八卦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