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明鸿把家里的钱都交给厉云清管,包括自己一个月的月钱,还有做私活的钱,自己身上是一个字儿不留。
但是今天挣了多少钱,厉云清还是跟伍明鸿说了声,过个明路。
厉云清总共装了大半篮子的香包,四十个,净赚两百文,四十颗糖丸,粗略净赚也有三十文。
两百三十文,伍明鸿一个月三百文,这还是村里出了名的高薪之人,村里人都羡慕他,但是但谁叫人家是读书人,中了秀才的呢!
伍母每一次抓药就要七八十文,一个月一般两次,吃下来,就是伍明鸿一个月大半的月钱。剩下七个人的吃用,全要靠那一百来文。
这是没算厉云清自己要用的药钱的,厉云清身体一直就虚,月子病一直就有,她常自己从山上采药回来喝,有时需要从药铺里买一些药材,厉云清没有用他的钱。
这事伍明鸿知道,但是张了张嘴,也开不了口说让她用,因为自己那剩下的月钱,实在不能再省了。
索性,他知道厉云清真正要从药铺买药的时候并不多,他至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不过因为她的身体,伍明鸿从没有让她跟别的村妇一样下地干过活,自己没出钱让她看病,再让她托着不好的身体去给他干活,伍明鸿觉得那太不道德了。
再说,娶她本来就是为了家里几个孩子,伍母没法照看,家里也需要一个女人,她嫁进门这几个月确实不错。
家里烧菜洗碗,缝缝补补的活儿她都没落下,伍明鸿觉得自己很满意了。
今夜,听到厉云清说自己一天挣了两百三十文,本来觉得自己这书生在村里的优越感备受打击,忽然脑子里冒出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随即又摇头,不是自己一个月才三百文,庄稼汉不必说,就是去城里帮工的苦力,风吹日晒,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两百来文。
大家都是如此,是自己这小妻子太能挣钱!
不过,这小妻子说过她以前是生意人,这就能理解了。
“你要顾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娘的眼睛不好,也不能帮你掌针线,家里七个人日日的饭食,还有家务打理你都要管,还有七个人的衣裤鞋袜,你得做全,哪有那么多时间做香包?”
“你身体不好,熬夜熬出来,把身体熬坏了,钱没准全赔到药里不说,药也是修补身体,身体坏了就是坏了,所以这是赔本买卖。”
伍明鸿不是看着挣钱,就死命压榨人的人,念过书的他能理性思考:“你一个月能赶出来二十个香包,都是手脚快了,还有糖丸,我看你做过,虽说容易些,也费工夫,抽空做四五十颗倒行,香包就冲你那香味,一年倒是都可以卖,这凉冰冰的糖丸,也就这几个月暑热,但,多挣少挣能贴补家用就行。”
“不过,你别去抛头露面了,我去城里给娘抓药的时候,顺道替你卖了,一个月一次,或者两个月一次,那样,有一百三四十文的利润,娘的药钱是够了。就是这样辛苦你了。”
厉云清表示没事,想到一两个月去卖一次,算算这样自己确实不用太累,把伍母的药钱这个大问题解决了,一家七口一月用伍明鸿的三百文,过得都可以不像以前那样拮据了。
至于伍明鸿说他去,这在厉云清的意料之中,任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更何况是读书读得古板的伍明鸿。
要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士农工商,商又排在最末,最让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