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灵低眉文静用膳，路上，跟陆姨娘一起往院子走，夜深深沉，灯光朦胧，后面丫鬟嬷嬷离了几步方便母女俩亲近。
“姨娘看见父亲今天的高兴了吗？”厉云灵看着陆姨娘，陆姨娘为这话里有话也看向她。
厉云灵意蕴深深：“高门妾总是比低门妻让人高兴，姨娘说是不是？”
“八，”陆姨娘刚张了口，厉云灵又偏头柔声道：“姨娘觉得没了一个陶家公子，最后只剩下女儿一个没有出嫁的了，就是不能进皇室，京中应该还有很多高门可以选吧。”
又不是非得嫁给哪一个，没了一个，就找下一个，只要没定下来，就传不出克夫的名头。
反正某些人不可能损厉云灵的名声，只可能在刚有意思的时候动手。
陆姨娘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被什么话刺激的。
“八小姐也想嫁入高门吗？”她干巴巴道。
厉云灵微笑：“姨娘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想吗？”
陆姨娘哑口无言，两人走到一个岔路口各自分开。
陆姨娘失魂落魄回到房里，坐了半晌，听到窗外的轻微动静，抬头看去，对着进来的段成风落泪，“成风。”
听到陆姨娘这样叫他，段成风心都化了，忙心疼上去拥着她：“凝霜。”
陆姨娘被他抱的时候不自在了一下，想到厉云灵的偏执，她双手环上了段成风的腰：“成风，八小姐的事，我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我都为你做到。”
夜深，厉云灵已经睡下，一道人影却跳了进来，上夜在外间的丫鬟被下了迷药，段成风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抬步走进了带着诱人香气的女儿闺房。
厉云灵闭着眼：“不是说你和我姨娘都守规矩吗？这样守规矩的人会做出这样半夜偷入未出阁的女儿家的闺房的事情？”
段成风皱眉：“你没睡？”他确认自己的动静不至于让一个睡着的人醒来，哪怕这个人是浅眠。
“今夜跟姨娘那么说，姨娘肯定伤心，她一伤心，你不得来找我？”
“既然知道你姨娘会伤心，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段成风声重了几分，透着不悦。
隔着一层锦帐，厉云灵睁开眼，望着承尘：“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不让她伤心，委屈的就是我，而我为什么要为你的心上人受委屈？你这个男人真自私，我姨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想要我怎样，我说个不字，你都要为姨娘打抱不平，段成风，被你爱的人真幸运，而被你不放在心上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她微微掀开帘帐，露出一双黑黝黝清冷无情的眸子。
段成风最不愿的就是看见厉云灵那双眼睛，别开头：“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在意别人！”
早在当年离家出走，和父亲断绝关系的时候，他的人生里追求的就只有陆凝霜。
她希望嫁入高门，他就从头往上爬，投靠太子，投靠平南候世子，投靠修王，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