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娘娘，”
“您保重身体啊。”
嬷嬷也跟着哭道：“眼下王爷还没事，您别自己吓自己，王爷虽然不说，但是谁都知道王爷是孝顺的，您要是不照顾好自己，王爷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
“对，王爷还在昭狱里，本宫怎么能就这么倒下了！来，扶本宫起来！”
张贵妃挣扎着起来，“平嬷嬷，把我最喜欢的那件茜红色绣百花飞蝶的衣裳拿来，我要穿。”
平嬷嬷不解，那衣裳因为喜欢，张贵妃从来是皇上来这里的时候穿，娘娘莫非病糊涂了，还要去见皇上？
平嬷嬷忙劝道：“娘娘身子虚，还是躺着吧。”
张贵妃泪中带苦笑：“这个时候，我还躺着，我怎么对得起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平嬷嬷眼里都是泪，几个宫女也忍不住低泣，张贵妃身子虚得走路都像是踩棉花，好半天才在镜前收拾好妆容。
因为气色虚，抹了厚厚一层胭脂才勉强衬得上这喜庆的衣裳。
“我昨夜依稀听见你们说什么皇后，皇后送什么东西来了？”张贵妃对着镜子道。
平嬷嬷迟疑着，张贵妃面色平静，又带着不容搪塞的贵妃威严：“说吧，送了什么，说了什么，本宫不想漏听一句。”
平嬷嬷这才有些难忍道：“皇后娘娘特意送了宫中新作的宫花样式来，说是娘娘如今身份有别，不再适合以前贵妃的制，又念着多年情谊，破例给您送来，不好送金艳艳的牡丹，就送几朵秋菊，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
平嬷嬷说着，又难过的抹了两下眼泪，张贵妃让人把那一对宫花送来，十分精致，可见皇后拿出手的礼物，做工上让人挑不出错。
只是，张贵妃眸中平静，淡淡嘲讽的拈一朵在手上。
纤细的手指间，是盛开要败的黄菊，
“好一朵昨日黄花。”张贵妃把宫花亲自别在自己的发髻上，镜中的人已近四十，失了少女的娇嫩，却也是风韵犹存的贵妇。
两朵黄花在这盛装下，格外显眼，就像是开放过最灿烂后终将凋零的隐喻。
平嬷嬷忍不住，想要拿下来：“娘娘，换一个吧，这个不吉利。”
“皇后送的，怎么会不吉利？”张贵妃起身，一一看过面前加起来不过十个下人，少了好多人。
平嬷嬷心酸解释道：“娘娘，有的宫女，按制不符，已经离开了。”
都是自愿走的。
眼看贵妃落寞，下人都各奔东西去了，宫里的人情凉薄，比外面更甚。
张贵妃轻道：“走了好，走了干净。”
平嬷嬷哪里见过这样的张贵妃，要是以往这个时候，张贵妃早就发怒了。
“娘娘身体没好，您歇一下吧。”平嬷嬷有些担心道。
张贵妃默默看着平嬷嬷，半晌，笑道：“好，”又似想起以前，眼中都是怀念：“平儿，你九岁跟着我，入宫陪着我，到现在都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