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长箭投琉璃瓶,瓶中溢水,里面十几条金鱼在逃窜,混乱中有一条最大,此刻,箭落下去,戳中了两条小鱼,翻上来。
“一条大鱼,朕想要他,他就是再垂死挣扎,朕也一定能把定死在箭下。”殿中,皇上讥讽说着,又从边上拿了根长箭起来,锐利朝着那琉璃瓶对准。
“周围可有不少金鱼,您不一定射的中。”元璟珏看在眼里,客观评价道。
皇上意蕴深深,满不在意:“余党多,树敌就多,墙倒众人推,就差一个契机,那就一推就倒了。”
手上轻动,飞出的一箭,“啪嗒”射破了琉璃瓶,晶莹透亮的碎片,混着水流落了一地,硕大金鱼就此彻底露出,在金砖上垂死翻动。
皇上看在眼里,眉间凝出冷色,又一箭轻松射过去,那大金鱼就被射穿,钉死在地上,血水淋漓。
他就此挥手,小内监上前收拾,他射完没了意思,甩袖转身往内殿而去。
元璟珏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看不出情绪,问道:“那太子呢?”
皇上一下顿住脚,扭头,有些稀奇看他,似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这问,他更不屑:“难为你倒是还记得他,一个废物,朕都羞得提这个儿子。”
他提起这个儿子声音都难掩嘲讽,回完,又往内殿而去了。
殿内一片沉静,只有小内监小心翼翼收拾地上残局的细微声音,元璟珏出了殿门,就看见跪在殿外长阶前跪着的太子,他往长阶下走,路过太子,声音听不出情绪:“回去吧,皇上不会见你。”
太子一怔,仰头看他,似没想到他会跟他说话。
元璟珏看他,建议道:“要是觉得受不了了,去醉一场吧,能忘一时是一时。”
太子苍白面上复杂又复杂:“你,可怜我?”
元璟珏低眉与他对视,神色冷淡:“我们几个谁也没资格可怜谁。”
不管太子听到这话是何种怪异复杂脸色,他走远。
又快一个时辰过去,太子一个力竭,身子斜斜扑倒在地上,染了轻灰。
“太子!”几个小内监看得一惊,忙上去要扶,却被太子用力挥开怒喝:“全给本宫滚开!”
几个小内监纷纷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太子息怒!”
“皇兄!”元璟丰掀袍,快步上了长阶,看着太子狼狈疲惫的面容,蹙眉带着担忧,此刻的元璟夜跪了三个多时辰,实在没了一国储君的体面,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元璟夜这个样子。
太子看见他,一愣,随即笑得难看:“三弟。”
元璟丰不赞同看着他:“皇兄累了,父皇不会见你的,回去吧。”
太子对着元璟丰,一下没了最后想要维持的体面的坚持,俊面松懈下来:“好。”
他撑地,摇摇晃晃自己站起来:“我不想让这些东西背我,他们都在笑我,笑我日日做无用功,笑我到最后都是一场,”
“笑,话。”
扑通一声,他又半跪在地上,膝盖传来的都是彻骨的痛,让他面露痛苦,却咬紧牙关隐忍不发。
今日自己跪在这殿外,已经是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再多一个嘲讽话题!
就在双腿打颤又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牢牢扶住他的肩:“皇兄,我背你。”元璟丰将他的手牢牢搭在自己的肩上,把他背了起来。
元璟丰把太子一步步往长阶下背去,太子疲惫躺在他背上,复杂喃喃:“三弟,阆王说让我去醉一场,醉了是都忘了,但是醒了更痛苦,哈哈,我这一生望得见的全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