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陈念却拦住了他。
她知道这种事没有证据硬搜是搜不出结果的。
就算搜出来了他们也可以狡辩说是自己的钱。
到时候只会把事情闹的更僵更难看。
陈念看着那三个人笑了笑。
那笑容很和善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妹妹。
“几位大哥大姐你们别紧张。”
“我相信你们的人品肯定不会是你们拿的。”
“这钱少了我可能是自己哪里记错了或者是不小心掉在哪儿了。”
“这样吧。”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今天大家也累了一天了我请客咱们去吃顿好的压压惊。”
“就去前面那家全聚德怎么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陈建国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钱都丢了还去全聚德吃烤鸭?
那可是全首都最贵的饭店!
癞痢头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贪婪跟不解。
他们搞不懂这个小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癞痢头搓着手假惺惺的客气。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念笑的更灿烂了,“走吧我请客。”
全聚德的包厢里灯火通明。
八仙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烤的油光锃亮的鸭子酱香浓郁的肘子清蒸的鲈鱼…
那香味馋的人直流口水。
癞痢头三人哪见过这场面眼睛都直了,甩开膀子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陈念没怎么吃只是端着一杯茶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癞痢头喝的满脸通红胆子也肥了起来。
他端着酒杯凑到陈念面前打着酒嗝。
“厂…厂长…我…我敬你一杯…”
“你…你真是个好人…比…比我们之前跟的那个…那个刘芬…大方多了…”
他说漏嘴了。
陈念的眼睛里冷光一闪。
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没变。
“刘芬?”
她装作好奇的问,“她是谁啊?”
“她…她就是个…臭…”
癞痢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刀疤兰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一脚。
他疼的“哎哟”一声酒醒了大半,赶紧闭上了嘴。
陈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数。
吃完饭陈念去结了账。
一顿饭花掉了将近三十块钱。
陈建国心疼的直咧嘴。
回到店里陈念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对那三个伙计说:
“今天太晚了钱的事明天再说。”
“大家早点休息吧。”
癞痢头三人如蒙大赦赶紧溜回了后院的宿舍。
他们一走陈建国就急了。
“念念!你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钱…”
“爹,您别急。”
陈念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鱼已经上钩了。”
“现在就等它自己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了。”
第二天天刚亮。
陈记粉铺还没开门门口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是几个穿着制服戴着红袖章的街道联防队员。
为首的是个一脸横肉的胖子,手里拎着根警棍气势汹汹。
“谁是这里的老板?出来!”
陈建国正在后厨备料听到动静赶紧迎了出来。
“同志,你们这是…”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这里涉嫌雇佣来历不明人员,还私藏赃款!”
胖子联防员用警棍指着陈建国一脸的公事公办。
“现在我们要对你们店里所有人员跟场所进行突击检查!”
这话一出正在打扫卫生的陈灵儿跟那三个伙计都愣住了。
癞痢头三人更是脸色一白眼神慌乱。
陈建国也急了。
“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少废话!”
胖子联防员根本不听他解释大手一挥。
“搜!”
几个联防队员如狼似虎的就冲了进来,翻箱倒柜弄得店里一片狼藉。
很快一个联防队员就从后院的伙计宿舍里有了重大发现。
“队长!找到了!”
他举着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跑了出来。
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沓崭新的大团结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块。
那东西是从癞痢头的枕头底下搜出来的。
“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胖子联防员冷笑一声拿出锃亮的手铐就要往癞痢头手上铐。
癞痢头彻底慌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冤枉啊!队长!这不是我的钱!”
他指着身边的刀疤兰跟独眼龙急切的辩解。
“是他们!是他们昨天偷了店里的钱塞到我枕头底下的!他们想栽赃陷害我!”
刀疤兰跟独眼龙一听也急了。
“你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还想拉我们下水!”
“队长,你别听他胡说!我们都能作证就是他偷的!”
三个人当着联防队员的面就这么狗咬狗的撕咬了起来。
为了脱罪他们争先恐后的把对方的老底全都给抖了出来。
从他们是怎么受刘芬跟红姐的指使怎么从劳改营里拿到钱,再到怎么混进店里准备偷菜谱…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清清楚楚。
胖子联防员听的目瞪口呆,他本来只是收了点好处想来找个茬敲诈点钱。
没想到竟然牵扯出这么一桩大案。
他知道这事已经不是他能兜得住的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同志,辛苦了。”
是陈念。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警服神情严肃的公安同志。
那两个公安是王建业特意派来暗中保护她的。
陈念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走到那个胖子联防员面前将一个录音机放在了桌子上,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清晰的传出了昨天晚上癞痢头三人在宿舍里因为分赃不均而争吵的对话。
“…那五十块钱说好了咱们三个平分!你凭什么多拿十块?”
“…闭嘴!小心隔墙有耳!等咱们把那本菜谱弄到手还差这点钱?”
“…我听说只要把那丫头弄残了红姐那边还有重赏…”
录音放完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
癞痢头三人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