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点点头:“懂了。”
她将笛子还给他:“我觉得不是我吹得不好,是你这笛子有问题。”
沈维桢淡淡道:“我这笛子好得很。”
“那就是你这老师教得不好。”
“……”
“教不严师之惰。”
“……”
“总归不可能是我不好。”
沈维桢沉默了。
徐青玉嗤嗤笑:“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明这个人人品不好喜欢背后说人是非;我在背后议论人,那说明他这个人真的不行。”
沈维桢叹为观止,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但转念一想,话糙理不糙,何尝不是一种豁达?
徐青玉扬了扬手里的册子:“沈公子,这个我能带回去慢慢研究吗?”
沈维桢摇头:“事关宫廷机密,不可带出我这书房。你在这里看完,物归原处就好。”
徐青玉点点头。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沈维桢说了这一会儿话,丫鬟又将药捧了上来。
见两人一个看书一个休息,碧荷给自家公子使了个眼色,机灵地退了下去。
沈维桢无奈苦笑: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以后得好好敲打敲打。
喝了药,他很快就睡着了。
这些年他生病的时候居多,因此睡得浅。
可这一次,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旁边徐青玉翻动册子的声音,以及鼻翼间萦绕的淡淡熏香和温暖的皂角味,让他意乱神迷,很快便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时,那本册子已完好无损地放在书桌上,而徐青玉早已不见踪影。
外面天光渐明,雨声渐止。
他仿佛大梦初醒,恍如隔世。
“碧荷。”他喊了一声,起身坐起。瞬间,一张叠成豆腐块的帕子从额间滚落到胸前。
沈维桢拿起帕子,隐约记起睡梦之中似乎是徐青玉将帕子打湿后叠在他额头,给他降温。
鬼使神差地,他又想起那一日在客栈,他烧得浑身滚烫,徐青玉冰凉的手指落在他额间。
碧荷走进来,沈维桢已将帕子揣进衣袖,沙哑地问:“徐姑娘呢?”
“徐姑娘半个时辰前就走了。”
沈维桢的视线落在那本册子上:“把那个册子收起来,放到我的秘阁之中。”
碧荷走过去将东西收好,心里暗想:公子自己倒无知无觉,可他毫不犹豫将这些机密文书大方借给徐姑娘看,只怕早就将她当做自己人看待。
“她带伞了吗?”沈维桢看着外面淅沥沥的小雨,又想着今日天气骤降,她这一路撑伞而行,只怕鞋袜已经打湿。
“带了,带了。”碧荷忍着笑回复,“徐小娘子很会照顾自己的。”
而徐青玉离开沈家的时候,天还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