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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钗头凤四(2 / 2)

“王妃,请跟奴婢到这边来。”

璇玑站住,以决绝的口吻说:“不,我该回去了。”

宫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王妃这边请。”一边说着,一边抖开手中的衣服。

璇玑惊呼一声,那竟然是一件用白色羽毛缀成的羽衣。

“请到这边沐浴更衣。”宫女锲而不舍地再三催请。那件羽衣在幽明的光线下泛出一种莹润珠贝般的光芒。

璇玑似乎被光芒所迷惑,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羽衣的领子用的是极细软的颈子上的绒毛,渐次往下,是背羽和翅羽,长及地面的底部,竟用的是仙鹤的尾羽,水墨般的一层墨色,晕染了整个衣裳,璇玑相信她如果穿上这件羽衣,一定会成仙飞升的。

像是受了羽衣的**,璇玑不再抗拒,任由宫女将她引至水汽氤氲的汤室,室中一泉如眼,热气蒸腾,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花瓣。房间的四角燃着一种甜腻的香,璇玑闻了不由心中一**,人还没有入水,浑身已经泛起淡淡的蔷色。

“王妃……”有人在旁边说话,璇玑这才注意到水汽的后面还隐着四个侍女,皆做女道士打扮,一律绢素的衣裙,正向她行礼。“请王妃入浴,陛下已经在等您了。”

璇玑脸一红,知道自己又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

沐浴毕,女道士们为璇玑擦干披上羽衣送出来,进了一个有着一张大床的房间。不出所料,女道士请璇玑在**盘腿而坐。

也许是刚才那香味儿太过旖旎,也许是温热的泉水让她头脑不清,璇玑此刻已然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心思,明明意识清晰,却身不由己地慵懒着,任凭几个人在她身上涂抹各种异香扑鼻的膏油,连发问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在想,他在哪里?怎么还不来?

终于那几个人停下来,有人离开,在外面轻轻说了一声:“好了。”

只听“叮”的一声清亮悠扬的罄声响起,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初六,咸其拇。”紧接着悠悠一缕箫声起来,璇玑听了一震,努力向声音来处张望,那声音听得分明,正是皇帝。

几个女道士却如同听见了命令一般,各自一角,手指暧昧轻柔地抚摸着璇玑的双手双脚,其中挑逗的意味撩拨得璇玑一颤,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她终于知道这是在玩什么把戏了。

咸卦的卦辞其实就是男女间的情事,自初六辞咸其拇起,咸即含吮之意,也就是从吮吸抚弄手指开始,继之以第二步咸其腓,亦即亲吻爱抚小腿肚,此后亲昵部位依次由大腿到腰臀,其中缠绵,光是想想就已经令人面红耳赤,璇玑做梦也想不到此时会身处在自己公公的寝宫,由几个女人在自己身上按照咸卦的指示依次施行。

她头脑略微清醒些,睁开眼,只见四个女道士已经解开自己的衣衫,匍匐在脚下手边,形态妖娆冶艳,手下也是熟稔老练。璇玑脸一红,挣扎着想要脱身:“别……”

刚开口,猛然外面又是一声罄响,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咸其股……”

两只手如蛇一般攀上璇玑的腿,温热的舌头随之而来,在她腿弯处划下一道潮湿的痕迹。璇玑浑身一颤,顿觉全身酸软,刚刚回复了些许的清明又再迷乱。

手和舌从四面八方缠过来,璇玑感觉到四肢都被人抱在怀中,与不同的肉体碰触。体内有一股无法压抑的邪火在周身蹿流,亟待寻求慰藉。有人凑过来,在她耳边吐着湿热的气,激起一片鸡皮疙瘩,璇玑意乱情迷,渐渐失守。

恰在此时,不知是谁从她的头顶一路亲下来,将嘴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璇玑一惊,神思飘飞,恍然回到几个月前家宴上,新婚齐王夫妇躲避着众人的目光,在莲花池畔的亲昵。她记起了她的夫君在她额头印下的那一吻,记起了那个宽肩细腰的英俊二郎神,还有他缠绕不去的热切目光,在她耳边呢喃的每一句情话。

“不……”璇玑推开额头上的那张脸,用力挣开亲吻她手心的一个女道士,腾出半边身子,使劲儿蹬开脚下的一个,“走开……”

女道士尚不解意,吃吃笑道:“王妃怎么了?”

外面又是一声罄响,璇玑一惊,触电般拼命缩回手脚:“别碰我……”

然而已经有人将手放在了她的臀上,璇玑尖叫一声,失控地大哭起来:“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碰我……”

箫声戛然而止,女道士们手足无措,有人还想劝服璇玑:“好了好了,王妃别闹了,这可是陛下在亲自做法……”

“走开!”璇玑声嘶力竭地大喊,发了疯一样扯过羽衣遮挡自己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打开想要碰触自己的任何一双手:“走开,全都走开,不许碰我,益阳,快来救我啊,益阳,你在哪里……”

女道士们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再客气,一起扑上想要压制住她。

然而璇玑的力气却大得出奇,四个人居然耐她不得,璇玑状若疯狂,披头散发,拉住一个伸过来的胳膊狠狠地咬下去,登时女道士惨叫起来。

外面响起一声叹息,皇帝的声音传进来:“算了,由她去吧。”

在门外念经做法的皇帝略觉沮丧,他闭目静等了一会儿,待里面哭闹之声略停歇了点,才不紧不慢地踱步进去。

女道士们已经被驱散,代之以两个年长宫女正在床边安抚情绪激动的璇玑,见到皇帝进来,连忙跪下:“陛下。”

皇帝沉着脸问:“如何了?”

“静下来了。只是还不肯松手。”

皇帝走到床边,只见璇玑死死拉着羽衣遮挡自己的身体,然而哪里能尽盖,香肩仍然**在外面,随着她的抽泣而**;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皇帝伸手想为她梳理,她却猛地一惊,使劲儿向后躲。

皇帝挥了挥手,两个宫女悄然退下。

他在床沿坐下,面色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璇玑蜷缩在大床最深的地方,看着他,充满了恐惧。

他身着玄色道袍,长发披肩,玉簪束发,如天神般高大,却似魔鬼般令人畏惧。

然而璇玑更加畏惧的是自己。

刚才女道士们对她的亵玩让她感到恶心,可是此刻坐在这里近在咫尺的始作俑者却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必须要拼命抓住身上的羽衣,才能不去试图碰触他。

是的,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靡的迷乱中清醒过来,如果他此刻对她做点什么的话,璇玑没有丝毫信心可以拒绝分毫。

然而他没有。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想自己的心事。

他的一只手向后撑着身体,那是距离她最近的他。璇玑咬着唇,盯着那只手看。那是一只好看的手,修长干净,最要命的是看上去那么有力,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这只手吧。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璇玑只能使劲儿闭上眼睛,拒绝去看他的哪怕一个影子,她只能在心里反复念着丈夫的名字:“益阳,益阳,你要帮我,你要救救我。”

救了她的,还是皇帝。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淡淡笑着问:“你真觉得益阳那小子能让你母仪天下吗?”

璇玑愕然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又说:“我能让你成为皇后。”

他并不是在跟她商量,甚至不是在给她**。他只是那么平淡的叙述,“你的儿子会成为皇帝。”

“我该回去了,父皇。”璇玑声音颤抖着,鼓足勇气说。

皇帝失笑,像是听见了最可笑的话。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她,神情出乎意料地平和。他为她把羽衣向上拉了拉,遮住露在外面的肩膀。在手指碰触到她的时候,察觉到她激烈的抖动,顿了顿,然后站起身向外走。

“想回去,就回去吧。”

皇帝负手向外走,璇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在刚才碰触的那一刹那飞起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