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承注意到她的神色，牵过她的手在手心握了握，声音里丝毫不见下午在会议桌上的冷峻，“是不是下午太无聊了？”
“没有，”林之音摇摇头，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背上划了划，“休息室里有很多吃的喝的，还有游戏机。不过……我下午的时候想了想，我想和林嘉他们见一面。”
说这话的时候，林之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闻砚承：“想好了？”
林之音垂着脑袋，轻轻点头。
闻砚承沉默片刻，抬手捧起了她的脸，将那藏着的惶惶不安揽入眼底，半晌，指尖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语气放的更轻，“没事，不用逼自己太紧，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林之音眼尾微微有点红，脑袋埋在他的手上，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有点害怕，我怕他真的很爱我，又怕他，没有林嘉说着那么在意。”
闻砚承心疼的一塌糊涂，抬手将人抱进怀里，手掌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不安的小猫：“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的决定应该被尊重。”
林之音抬手抱住他的腰，埋头吸了两口他身上的香气，“……还是要见的。”
如果是真的爱她呢？
林之音自暴自弃放任自己沉浸在记忆里的那盒小熊饼干里，她想再吃一次。
闻砚承的声音从胸膛里温柔的传过来，“我来安排，如果见面的时候，你觉得不自在，我们随时可以走。”
林之音没忍住勾了勾唇，抬头在他下巴上轻轻的蹭了蹭：“好。”
闻砚承心中一软，抓住了蹭了两下就想跑的小猫，扬着下巴又蹭了几下，声音里满是温柔：“无论怎么样，都不要自责，这些年，你好好长大、好好生活，已经很辛苦很厉害了，无论他这些年来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错都不在你们，你不怪他，那么也不要怪自己。”
那要怪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但她好像很难做到。
林之音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怪她的。”
“从爸爸离开后她就没怎么管过我，有些邻居说话难听，没少拿我、拿爸爸去刺激她。”
她声音很轻，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
“她们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所以爸爸才会不要我走了，才会抛弃她，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没忍住问过她，那次她好生气，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说是爸爸背叛了我们。”
说到这，林之音的指尖无意识的抖了抖，“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每天打牌，有时候干脆通宵不回来，早上醒来，家里总是冷的，晚上回来也是漆黑一片，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就算偶尔在家里碰见，也没什么好说的。”
“直到前几年她突然回了家，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告诉我，她生病了，甲状腺癌，要住院做手术，让我赶紧凑钱。”
林之音沉默许久，闻砚承无声安慰。
“那两年我赚的所有的钱几乎都给了她，结果我发现她居然骗我，她早就康复出院了，一开始我没有拆穿她，就这样，当时我出事的时候，她还是想着找我要钱。”
“我不欠她的了。”
闻砚承轻轻的吻在她的头顶，“嗯，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