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车窗边,脸颊贴着冰凉的玻璃,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小朱发烧还坚持值班的事,心头一暖,又大声补了一句。
“路上小心车子,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火车缓缓开动,越走越远。
小朱望着远去的车尾,笑着喊:“好嘞!回头见!”
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那节绿色车厢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转身慢慢往回走。
背包里的空水壶晃荡作响。
他低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日子,过得真快。”
上一次坐火车,还是两个月前。
她靠着陆黎辰的肩膀睡了一路,中途醒来时发现他正低头读一本旧技术手册。
窗外是连绵不断的山影。
可现在周文琪却觉得,好像他们在北城乡下已经住了好久好久。
那段日子平淡如水,却又踏实得让人心安。
上车后,陆黎辰怕她晕车。
毕竟她一向娇气,以前在家几乎不出门。
所以他早早备好了药,让她服下,又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好好歇会儿。
他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盒,打开隔层,倒出一粒浅绿色的药片,递给她一杯温水。
“这是医生开的防晕药,提前吃效果更好。”
他轻声说着,又从行李箱中抽出一条薄绒毯,细心地盖在她腿上。
“闭眼休息一会儿,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周文琪其实并不累,只是撑着头,靠在窗边往外看。
她的眼神落在飞速倒退的风景上。
电线杆、稻田、零散的农舍、远处冒着白烟的工厂烟囱……
城市的影子一点点往后退,高楼大厦逐渐被低矮屋檐取代。
她歪着脑袋,靠在窗边,望着远处正在忙碌的工人们。
她低声念叨:“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钢厂以前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厂,厂房破旧,机器老旧,工人也不多,干一天算一天。可现在呢?厂房扩建了三倍,新进的设备日夜不停运转,连省里都派了专人来考察。这居然成了中央都重视的单位了。”
“这才多久,也就半年多一点吧,变化大得像换了天。以前谁会想到,北城乡下这个小地方,也能办起这么有规模的厂子?街坊邻居见面都说‘陆家小子真是有本事’,听得我心里也踏实。”
陆黎辰听了,嘴角不由扬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是啊,琪琪。这一切都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是你一直在我身边。这都是因为有你在。你出主意,帮我理账,还联系供销社,协调原料和销路。只要咱俩一起拼,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相信,钢厂一定会越办越好,迟早有一天,咱们的名字也会写进地方志里。”
周文琪轻轻点头。
上辈子,她偶然也翻翻书,看看报纸,在茶余饭后浏览财经版的内容。
可那不是出于兴趣,而是在林建国逼迫下不得不学的。
他总说“一个当家主妇,不能什么都不懂”,硬逼着她背金融术语、看财报报表,甚至逼她参加那些商业酒会,装得像个懂事能干的主妇,为他的生意撑场面。
那时候,她在电视上看到未来的陆黎辰,作为国内钢铁行业的领军人物,把钢厂搞得红红火火,厂区现代化,产品远销东南亚和非洲,年产值上百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