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顾清瑶便知这礼送对了。
“徐东家喜欢就好。”顾清瑶正色道:“我姓顾,名清瑶,江州人士,现嫁到盛京,这是我夫君裴景淮。”
徐瑛娘越发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想了一会,突然瞪大眼睛,站起身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朝廷的人?”
顾清瑶便知她认出自己了,“徐东家莫要紧张,我今日只是以顾清瑶的身份来同你交好的,离了盛京,我便只是我。”
“朝廷的人一向诡秘,你的话我很难相信。”徐瑛娘将图纸放在桌上,推到顾清瑶面前,“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并不想跟朝廷的人有任何瓜葛,纵使这礼我很喜欢,我也不能收。”
顾清瑶早已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叹了一口气,“虽然知晓徐东家会拒绝我,但真被拒绝的时候,滋味还是格外难受。徐东家,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既然无功不受禄,不妨这样吧,徐东家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我有需要徐东家帮忙的,还请徐东家不吝相助。”
徐瑛娘还要拒绝,顾清瑶忙道:“徐东家大可放心,若要你帮忙,必一不涉朝堂,二不违律法,三不背良知,若是我提出的要求你无法接受,你大可直接拒绝,可行?”
说着,顾清瑶将图纸再次推向徐瑛娘。
见顾清瑶如此执着,徐瑛娘也只得点头,“既如此,那我便腆着脸收下了。郡主,若抛开身份,我也确实想交你这个朋友。”
顾清瑶将木牌递给她,“凭此物可以直接去铺子里拿,叨扰许久,就此告辞,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离开茶坊时,顾清瑶看着招牌许久,才推着裴景淮离开。
徐瑛娘走到门口,就看见他们夫妻二人的背影。
“东家,您为何要接下呢?若真喜欢,咱们也可以去买的。”
徐瑛娘摇头,“老头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他既然肯把这图纸给郡主,必是觉得她不错。当年他画了这图本要送给齐夫人,却没曾想图刚画好,夫人就过世了,这图便再也没有面世过,如今能再见,已是幸事。”
“可那人是盛京来的,若是跟她牵扯不清,被那些人知道了……”
“你以为灵州就没有那些人的眼线吗?”徐瑛娘冷笑,“我娘刚走,他立刻就出现了,若说灵州没他们的暗桩,谁信?不过是躲在暗处,没让我们瞧出来罢了。”
掌柜的怜惜地看着徐瑛娘。
当年东家的母亲病重,昏昏沉沉的,但清醒的时候总是看向门口,谁都知道,她是在等那个男人,可直到她咽了气,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
等到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告诉东家他是她的父亲,东家不信,那个男人拿出了他跟东家母亲的定情信物,东家才知道那个负了母亲一辈子的男人姓甚名谁,是何模样,多讽刺啊。
“庆叔,你说,盛京是怎样的?”
徐瑛娘靠在门框上,眼神透露着迷茫。
在母亲的叙述中,那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最易让人失了理智,她的父亲就是沾染了那里的污浊,才变成这幅样子。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直到死,都未曾说过那个辜负了她一辈子的男人的半句不是。可越是这样,徐瑛娘就越是为母亲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