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又不是彻彻底底地昏迷。
若是不想苏大小姐去书房,定会让人拦着苏大小姐吧。
反正在郎君醒来之前,他们都听苏大小姐的。
虽然苏大小姐很是不愿意。
被迫来到这儿。
但来了,郎君便不能让苏大小姐轻飘飘地来,又轻飘飘地走了。
总是要带些什么走吧。
听风知道郎君的书房中藏着些秘密。
毕竟他是比听雨更经常在郎君身边。
是知道些的。
就是不知道郎君如今也不愿意让苏大小姐知道了。
听雨,你的情商要拿出来哦。
可不能像他这般。
被苏大小姐看出来了质疑。
被苏大小姐有些厌恶了。
“郎君,此事您会同意吗?”
听风的话语飘在暗夜中。
没有人回答。
那个应该回答的人。
还躺在床上。
不知道他应该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既是没有反对,那便是默许了吧。
郎君是什么人。
算无遗漏之人。
许是如今宅子所发生的一切,都在郎君的掌握之中吧。
什么人会出现。
什么东西会在何处。
皆是郎君的安排。
就是不知道苏大小姐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反应吧。
听风叹了一口气。
这也不是他们该想的事情。
好好活着,便好了。
果真郎君,总是会明白的。
毕竟,他和听雨都是郎君在战场上救回来的。
没有郎君,许是下不了战场吧。
他们这些人,在贵人眼中不过是连尘土都比不上吧。
他家郎君已经是很好的雇主了。
还要要求些什么呢?
......
苏绾卿来到了崔珩的书房前。
听雨,为她打开房门。
点上灯之后。
便关上门,在外面守着了。
似是丝毫不敢记住书房中的一切。
苏绾卿觉得有些好笑。
崔珩这厮难道会杀了进书房的人吗?
崔珩会杀了她苏绾卿吗?
既是不会杀,那有什么可紧张的。
苏绾卿环顾书房的布局。
又是与卧房如出一辙的颜色。
冷淡,丝毫没有想要留在这里的欲望。
许是崔珩最喜在这种环境下办公吧。
苏绾卿走到崔珩的座位上。
崔珩会坐在这座位上,处理公务吗?
苏绾卿不知道。
案桌上还有余墨未干。
许是崔珩今日也在此办公过。
会写些什么呢?
苏绾卿看向手中的游记。
崔珩此人也会向往这游记中的山川河流吗?
他向往自由,却只能在京中这方小天地。
苏绾卿想起,崔珩以前曾在军中。
许是也见过这书中的一些山河吧。
根本就跟她完全不一样。
前世的自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京中。
守着萧寒的来信。
而今也没有离开过。
最远不过是去香积寺。
也是她如今比不得崔珩的原因吗?
见过山川河流,便会知道天地的广阔。
眼界会大些。
苏绾卿想了想,好似这不是她不想见着山川河流的原因。
是这世间对女子的枷锁。
而不愿女子见识广阔。
世家小姐被规训,女子无才便是德。
更不愿在她们身上倾倒家族的心血。
而世家子弟,那怕丝毫没有才能。
也会请儒士入府教导。
世家女子所学,不过是相夫教子。
和主母事务。
连商业都比不过世俗的暗斗。
世家看不起主母掌管的铺子。
哪怕铺子给他们带去富裕的生活。
依旧敌不过官位。
都道,男子有了仕途,便有了一切。
而女子有了夫君,和子嗣便有了一切。
女子总是被迫依靠男子。
根本没有自我。
也不想走出去。
残酷地经历人生。
内宅之事。
终究是太浅薄了。
苏绾卿想起苏云瑶和柳氏。
整日里,只知道内宅之事。
柳氏与姨娘们争宠。
苏云瑶想要做到京中贵女之首。
奈何家世敌不过。
便想着靠贤能压倒。
可旁的世家小姐,也不是傻子。
而后苏云瑶便一直沉浸在这攀比之中。
依旧没有自我。
苏绾卿想到这儿,嗤笑一声。
她之前不也是如此吗?
何苦五十步笑百步。
都一样。
而今是崔珩让她生了旁的可能性。
一步步让她想要变得更好。
苏绾卿不否认,她现在如今所拥有的。
很多都是崔珩的给予。
没有崔珩,许是她保不下那些东西。
不管是铺子,还是人。
乃至她自己。
苏绾卿如今喜欢崔珩吗?
苏绾卿也不知道。
但不想让崔珩死了。
这是真的。
苏绾卿坐在位置上。
想象中崔珩在这里办公的样子。
随从送来公务。
处理好了便递上。
若是重要的,便是锁在柜子里吧。
锁在柜子里。
苏绾卿起身,看向背后的书架。
想要找到某些盒子。
或者锁住的柜子。
苏绾卿瞧见了一个盒子。
眉头一挑。
这盒子似是没有上锁。
但盒子上丝毫不沾尘。
似是被人爱护得极好。
苏绾卿想也不想。
拿起这盒子放在崔珩办公的案桌上。
顿了一下,而后打开了它。
映入苏绾卿眼中的是一方手帕。
苏绾卿认出来是几年前京中流行的款式。
看这料子,价格可是不便宜。
苏绾卿好奇崔珩珍藏的帕子是谁的。
拿起帕子,细细察看。
帕子应该是有世家小姐的记号的。
果不其然。
找到一个熟悉的极好。
春桃的手艺。
苏绾卿嗤笑一声。
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厌恶。
放下帕子,又看了盒子中的物件。
花筏,和一些小物件。
是女子常用的物件。
苏绾卿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在崔珩手中。
那些物件,苏绾卿认出来。
都是她之前丢失的东西。
崔珩竟是收藏了她的东西?
花筏是提前准备好的诗句。
想要在众人面前得个名声。
可惜,她这诗句,被书生出卖了。
那是她买来的。
记得当时这花筏应是在诗会上面的吧。
苏绾卿当时都没有拿回来。
这花筏也是特制的。
极尽奢华。
可是花了她几个月的月例。
谁知尽被人拆穿了。
以前的苏绾卿是现在的苏绾卿所不能认可的。
人不能直视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