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晚风带着小龙虾的香气,吹过红星集团总部的露天庭院。沈星晚站在二楼露台,看着庭院里忙碌的身影——张叔正指挥着服务员摆放桌椅,李叔拿着菜单反复核对,王师傅则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个绣绷,趁着人少赶绣着什么。她穿着件藕粉色的真丝连衣裙,是用自家研发的可水洗真丝面料制成,领口别着枚银质的“老友”胸针,胸针上刻着八个小小的字“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冰凉的金属贴着肌肤,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期待。
“星晚姐,王姐她们刚到,在门口呢!”林薇快步跑上来,她穿着件浅紫色的衬衫,是集团旗下的基础款,手里的平板电脑上记着今晚的嘉宾名单,语气里满是激动,“不过……刚才在停车场,王姐跟赵姐吵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当年谁先发现那个面料供应商的事,两个人都不让步,现在还在冷战呢!”
沈星晚心里轻轻一沉。王姐和赵姐都是当年跟她一起踩缝纫机的女工,王姐手巧,擅长把控面料质量;赵姐脑子活,总能找到性价比最高的供应商,当年两人配合着帮她解决了不少难题。可后来因为一场误会——赵姐以为王姐故意隐瞒了面料涨价的消息,王姐觉得赵姐抢了自己介绍的客户,两人渐渐疏远,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联系。这次组织“创业元老峰会”,她特意把两人都请来,就是想解开这个心结。
她跟着林薇走到门口,果然看到王姐和赵姐站在两侧,中间隔着半米远,谁都不看谁。王姐穿着件藏蓝色的连衣裙,是当年红星厂第一批量产的款式,虽然有些旧了,却依旧整洁,她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给沈星晚带的手工鞋垫,脸色绷得紧紧的。赵姐则穿着件印花衬衫,头发烫成了时髦的卷发,手里拿着个精致的手包,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服气,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当年要不是我找到那个供应商,咱们的棉袄成本能降下来?现在倒好,还成了我的错了!”
“王姐,赵姐,好久不见啊!”沈星晚快步走上前,故意站在两人中间,笑着拉起她们的手,“你们俩还是这么有精神,王姐你这连衣裙保养得真好,还是当年我给你设计的款式呢;赵姐你这发型真时髦,比年轻姑娘还洋气!”
王姐的手有些粗糙,是常年做手工留下的痕迹,她被沈星晚拉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却还是没看赵姐:“星晚,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老姐妹们聚聚,没别的意思。”
赵姐也哼了一声,却悄悄用手指勾了勾沈星晚的手心,算是回应:“我也是,当年一起苦过来的姐妹,总得见一面。”
沈星晚心里有数,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拉着两人走进庭院:“快进来坐,张叔刚点了你们最爱吃的小龙虾,还是当年咱们常去的那家店,味道一点都没变。”
庭院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当年创业初期的伙伴——有跟着她一起熬夜缝棉袄的女工,有帮她跑运输的司机,还有给她当会计的老陈。大家看到王姐和赵姐,都热情地打招呼,可两人还是各坐一边,谁都不说话。张叔看在眼里,悄悄对李叔说:“你看这俩,都三十年了还记着仇,等会儿我得想办法让她们和解。”李叔点点头,手里拿着瓶老酒:“我把当年咱们喝的二锅头带来了,等会儿让她们喝两杯,说不定就好了。”
晚宴开始后,沈星晚端着酒杯站起来,看着满桌熟悉的面孔,眼眶微微发热:“各位老姐妹、老兄弟,今天能把大家聚在一起,我特别开心。当年咱们在粮仓里踩缝纫机,一顿饭就两个馒头加咸菜,下雨的时候还得用塑料布挡着漏雨的屋顶,可那时候咱们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咱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想把日子过好,想把红星厂做起来。”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是当年她写的“三不原则”手稿,纸页边缘已经卷起,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不欠薪、不逃税、不欺客”。“你们还记得这个吗?当年咱们把它贴在粮仓的墙上,每天开工前都要念一遍。现在红星厂做大了,可这三条原则,我从来没忘过。”
“怎么能忘!”老陈突然站起来,他穿着件灰色的衬衫,头发已经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当年有个月资金周转不开,你把自己的金镯子卖了,也没欠咱们一分工资;还有次税务局的人来检查,你把所有账本都拿出来,一分钱的税都没少交;有客户说咱们的棉袄不暖和,你亲自上门道歉,还免费给人家换了件新的。星晚,你这三条原则,是咱们红星厂的根啊!”
大家纷纷点头,王姐看着那张手稿,眼眶也红了,她小声对身边的女工说:“当年我就是觉得赵姐不该瞒着咱们,要是她早点说面料涨价,咱们也能早点想办法,不至于让星晚那么为难。”赵姐正好听到这句话,也转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哪有瞒着?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跟别人说我故意的,我这心里能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