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知道主子好不容易才遇上意中人,自是心甘情愿来这儿,可是主子不觉得委屈吗?”阿鸢愁道,“倘若咱们还在大周,定没有谁能骑到咱们头上,太后娘娘那么喜欢主子你,陛下也……”
“世上没有绝对的佳境,也没有绝对的困境,身在大周也好,来了祁国也罢,我什么时候真正地无忧无虑过?”华盈寒又言,“太皇太后处处针对我,我是没有表露出一丁点不高兴,但不代表我心里就真的好受,只不过这点挫折算不得什么,我在这儿,高兴胜过忧愁。”
阿鸢笑了笑,“奴婢明白,小姐这叫爱屋及乌,小姐喜欢王爷,只要能待在王爷身边,别的什么都不想计较。”
华盈寒唇角上扬,让阿鸢带小九去沐浴,她独坐铜镜前,拿起剪子剪了剪灯芯,不知道这个时辰姜屿在做什么,是已经歇下,还是在理政?
他们才分别不过个把时辰,她竟会想他,人总是这么奇怪,能待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似习以为常,把彼此的存在当成了习惯;如今被太皇太后给分开,即便身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会觉得相思难耐。
璃秋苑。
晴夕推开她家小姐卧房的门,听见了阵阵水声,知道她家小姐在沐浴。
她家小姐沐浴从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也不允许她近身,她就只能在屏风外面止步,禀道:“小姐,奴婢回来了。”
“晴夕,从前无论我怎么说你,你都不长记性,如今可知谨言慎行有多重要?”
“小姐,奴婢只不过是替小姐鸣不平,想挫挫那主仆二人的锐气而已,小姐从前尽心竭力地替王爷卖命,如今又一心一意地侍奉太皇太后,王爷视而不见就罢,还对她念念不忘,连她跑回了周国,王爷都还能将她接回来,捧在手里当宝……”
“住口!”上官婧拍了下水面,惊起一阵水花,热水溅在她**的肩上,有些发烫。
她家小姐难得动怒,若是生气,一定是气到了极点,晴夕忙跪下请罪:“小姐,奴婢知错,奴婢今后不会再明着招惹她们。”
“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说人家两句,人家又不痛不痒,传到王爷那儿去,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上官婧淡淡言道,“晴夕,小不忍则乱大谋,还要我教你几次?”
晴夕直问:“小姐,太皇太后已照小姐的意思来了王府小住,小姐打算何时行事?”
“慌什么?”
“小姐你是没瞧见,方才君酌大人逼我给那丫头道歉,那死丫头竟然还对奴婢爱答不理,简直是狗仗人势!小姐又让奴婢不得招惹她,奴婢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上官婧不再多言,晴夕这个丫头能有多大的用处,她心知肚明,无需对晴夕说得太多,只道:“好了,你且退下。”
“是……”晴夕懦懦应道,起身退出门外。
上官婧用水瓢舀水往肩头浇去,目光随着水瓢而动,看见清澈的水淋过了她肩上那道长长的伤疤,是鞭痕。
她每每看见这道旧伤疤,就会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是她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瞧见,因而沐浴从来不用谁服侍。
她已不会向别人提起当初发生的事,只记得那个将她从地狱里救出来的人叫姜屿,从那时起,他的名字就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