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黛自承接连老太太庆生堂会的那一刻起,就严肃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需同满堂、邵山刨根问底,更不用去找连北川对峙,从识破他们身份开始,她就猜到这俩人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真正目的。
事实证明顾青黛料准了,在她顾及不到的盲区内,有他们二人监视看护着。
“我已查过,只寻到他大抵是随樊家人一道赴宴,但具体是谁并不知晓。”
“樊家?”
顾青黛心生疑窦,怎么又是樊家,樊家还与洋人有来往?
她刚才还以为那可疑之人,有可能是陆家人带过来的。
在滦城唯有陆家人常与洋人打交道,无论洋医院还是教堂,凡有洋人出没的地方,基本上都能见到陆家人的身影。
若真按她所想,就算不清楚那可疑之人的身份,亦可顺陆家这条线慢慢摸索下去。
然而那人竟走了樊家那条线。
不光她与樊家不大熟悉,就算连北川和樊家非常熟悉,已有先前结下的那么多梁子,他怎么可能轻易调查出那人的背景?
“樊家来的人不在少数,从连老爷到连家那几位公子小姐,还有数位和连家交好的宗亲。”
邵山懊恼地捏了捏额角,他和满堂费劲巴力大半天,最终却没得来什么有用信息。
“要是再碰见那个人,你们俩还能认出来么?”
“当然能认出来,这一点掌柜的可放心。”
“今儿晚上打烊以后,你再来我房里一趟。”
邵山身子一凛,陪笑告饶:“掌柜的,你这是要干啥?被二爷知道不得掀了我的皮?”
顾青黛狠狠剜他一眼,“把满堂也一起叫上。”
“啊?”邵山愈加狐疑。
“我略会画画,那人的大致外貌我能画出来。”
邵山终搞清楚顾青黛的用意,“这可太好啦!”
顾青黛蓄意挖苦:“不能让你们俩在我这白待这么久,总得给你们二爷提供点有价值的东西。”
当晚,邵山带上满堂,俩人跟做贼一般,鬼鬼祟祟走进顾青黛的后室内。
三人忙叨半宿,总算将那洋人的肖像画出来。
“他真的是洋人?”顾青黛反复审视画中人。
满堂指指自己的头发,“他虽带了帽子,可我看得很清晰,他是黄色的头发。”
“但按你们的描述,他的骨骼和轮廓更像是国人。”
邵山思忖多时,“掌柜的,你说他能不能是东洋人?”
满堂着重强调:“但头发颜色不对呀。”
邵山突发奇想,“他能不能是个杂种人呢?”
“混血?”
顾青黛眼前一亮,好似只有这个可能,才解释得通那人种种怪异之处。
事情怎么越变越离奇,难道这个混血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李正就是被他迫害死的?
顾青黛把画像递给他们俩,“你们拿回去交差吧。”
二人扭扭捏捏接过手,直冲顾青黛窘笑傻乐。
“那个……不然你们俩再试试?”
“试什么?”邵山和满堂一脸懵然。
“这间屋子你们随便翻,我想测试一下。”顾青黛全程没提藏宝图这仨字,可邵山和满堂已当场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