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有神色郑重,对著任我行深深一揖:“任先生放心。陆大有此生,定不负盈盈心意。”
“好!记住你今日之言!”
任我行深深看了陆大有一眼,又用力握了握女儿的手,这才猛地转身,玄色大氅在暮风中猎猎作响,率著教眾,头也不回地大步下山,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山道尽头。
“大有,”寧中则携著岳灵珊款步走来,看著任我行离去的方向,眼中带著关切,“那位任先生—找你说了些什么”岳灵珊也好奇地望著他。
陆大有转身,恭敬地向师娘行礼,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师娘不必掛怀。那位任先生,是来向徒儿道喜的。”
他语气平静,將方才的刀光剑影与郑重託付,尽数化於这轻描淡写的一句“道喜”之中。
华山论剑,至此终幕。
然而,这场匯聚天下英豪、见证神剑通玄的旷世盛会,其影响却如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江湖。
未能亲临现场的武林中人,从无数目击者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听闻了试剑坪上那惊世骇俗的剑法、深不可测的內功、宗师俯首的震撼、活宝闹场的趣闻,以及最后那曲盪气迴肠的《笑傲江湖》—
无不捶胸顿足,深悔当日未能亲赴华山,见证这百年难遇的武林盛典。
“华山神剑”陆大有之名,如一道划破长夜的璀璨流星,不再仅仅是华山弟子的身份,更成为这个时代武林巔峰的象徵。
其事跡口口相传,被赋予传奇色彩,在茶馆酒肆、在门派庭院、在绿林草莽间广为流传,深深烙印在了这一代乃至后世无数江湖儿女的心头。
这一日,华山试剑坪上的那道青衫身影,已在这浩荡江湖的歷史长卷中,刻下了浓墨重彩、无法磨灭的一笔。
黑木崖巔,大殿深处烛影摇曳,瀰漫著一股甜腻的脂粉香气。一个身著大红绣金锦袍、面敷厚粉、唇染丹朱的男子,指尖拈著一枚细小的绣银针,姿態妖嬈得令人心悸。
他用一种刻意拉长的尖细嗓音,幽幽说道:“莲弟呀,听说——武林之中,新近冒出了一位什么华山神剑””
“江湖上把那华山神剑”传得神乎其神,剑法通玄,掌力无双,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以为,此人比之您—又如何”一旁身形魁梧的杨莲亭日月神教大总管说道。
他眼波流转,並未直接回答,只是悠然道:“我在这黑木崖上,参悟天人之道,早已洞悉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无上妙諦。
江湖上的那些打打杀杀,爭名夺利,不过是些凡夫俗子的愚行,污浊不堪,本座—.
早已厌烦了。”他指尖银针在烛光下闪过一道微芒。
杨莲亭眉头微皱,语带忧虑:“可是任我行那老贼,已然逃出了西湖地牢!他早晚必会杀上黑木崖,重夺教主之位!
若是——若是他请动了那位风头正劲的华山神剑”前来助拳,你—可有十足把握对付”
东方不败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他伸出涂著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杨莲亭的胸膛,声音依旧尖细,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睥睨:
“莲弟,你多虑了。任我呵,一条丧家之犬罢了,早已不配入我眼。至於那华山神剑”——”
他嘴角勾起一抹妖异的弧度,“纵使他剑法通神,在本座参透的天人化生』之道面前,恐也不够看。莲弟,你只管放宽。”
杨莲亭似乎並未完全释怀,又道:“还有一事。风雷堂堂主童百熊,前些日子在江南遭遇任我行,被其击败,却又不知为何竟能全身而退,安然返回。此人恐怕已暗中投靠了任我行那老贼!”
东方不败对此似乎全无兴趣,他微微侧身,竞如弱柳扶风般,將头轻轻枕在杨莲亭宽阔的胸膛上,声音带著几分慵懒与漫不经心:
“这等小事——莲弟你自行处置便是。是杀是剐,是囚是放,皆由你心意。“
他抬起眼帘,那妖媚的眸子深处,却是一片冰冷与漠然,仿佛在谈论捏死一只嘍蚁,“往后这些教中俗务——你自己做主就好,不必——再来烦扰我。”
杨莲亭低头看著依偎在自己胸口的教主,那张浓妆艷抹的脸上满是依赖与纵容。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得色与满足,隨即化作一声低沉而快意的大笑:
“哈哈,好,这些俗事,属下自当由我来分忧!”
他顺势揽住东方不败纤柔的腰肢,殿內烛火摇曳,映照著这诡异而亲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