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帝叹了一口气,对眼前这个人,是恨不起来的。
他的父亲正在兵犯皇城,他却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还给他查案子,这份淡定从容,让他无法生出迁怒之心。
“你的父亲正在外头攻打城门,你怎么就不怕朕将你和你母亲绑上城楼,逼他退兵呢!”
苏望隐微微牵起一抹苦笑,“不仅文庆与他们勾结,还有其他的涉事官员,臣也将名单附在奏折后了,据臣得到的消息,永安与广陵起兵,还有四处生出的兵祸,都与肖氏余孽有关,臣只怕事情远远没有明面上这样简单,希望圣上早日做好防范。不肖圣上辛苦,臣出宫之后,自会上城楼的。只是这件案子是臣手里的最后一件案子,也是最重要的一件,臣想有始有终。”
太和帝不得不发出一声叹息,“你若是没有生在广陵苏氏,该有多好啊……”
苏望隐双手交叠,郑重的行了一礼,“臣告退!”
然后毅然出了宁泰殿。
看着他挺直的脊梁,决绝的身影,太和帝也不太忍心。不过,他若是能已以一己之身止了干戈,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会为他广陵苏氏一族,挣得一线生机。
叛军正在攻城,太和帝也是坐立不安的。
皇城的兵力并不算充足,面对强大的苏氏铁骑,背水一战也难有胜算,如今,他唯有将希望寄托于苏望隐的身上,希望苏留赋,还能残存一些理智,不要为了一己之私,断送了一族的性命。
苏望隐出了宫,就直奔城门,到达城门时,将士们正在奋力抗战。外面冲锋的号角,还有人海浪潮里的高呼,每一声,都刺激着母子俩的神经。
苏望隐是没有见过战场是什么样子的,但宁氏见过。
如今他登上了城楼,看着城下前赴后继的士兵,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地上的斑斑血迹……他不禁想起了沈珺。
当初,肖氏攻打吴兴郡时,大约也是这样一副场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