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和那几个南理汉子着实勇猛。
不仅将所巷县中仅有的几百海卫军安排得妥妥当当,叫所巷县四面八方都有岗哨和能及时增援的士兵。更是在日落之后,从外头捉进来一个海寇,把人带到密室之中审问。
而那海寇见到秦不理在此,虽然强行压住了自己神色的变化,但那瞬间闪过的惊愕还是落到了众人眼里。
“说说吧,你们围这儿是为了什么?哪怕是为了秦不理,也不会只有这么多人啊,这点子人就想夺城?还是想在外头找什么宝贝?”
阿弥的软剑绕上那人颈子,逼得那人低不下头,也躲不开视线,只能梗着脖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直视秦不理。
有个南理汉子哈哈笑了两声,一掌拍上这海寇的脑袋:
“就是瞧你能说李朝话,才捉的你,这会儿装什么傻?”
那海寇梗着脖子,还是咬着牙不出声。
阿弥笑着,转头和自己的夫君言照清说话:“哎,执金吾的手段这会儿不打算——”
可转过来的视线扫见阮娇娇也在,阿弥的话便落半截,止住了。
阮娇娇心领神会,他们怕是要对这海寇用刑,逼他说出一些东西。她在这儿,他们忌惮她看到。
“我……”不待秦不理交待,阮娇娇轻声道,“在这儿待久了,觉得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
秦不理点头,替她把大氅披上,又将她的长发拉出。
“很快的,不用你在外头冻太久。”
阮娇娇困惑了一瞬这个“很快”,但随即顿悟,这怕是说执金吾的用刑很快。
她并不是想同情要被刑罚的海寇,但就是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些疼痛,下意识缩了缩肩。
“我和霍丫头去给你们准备些吃的。”
阮娇娇道,给众人福身行了礼,施施然退出去。
聂丫头也害怕见着那些血肉飞溅的场面,赶紧跟着阮娇娇出来,松了口气庆幸道:
“姑娘,这京城来的执金吾大人可真是叫我害怕,浑身上下都透着阴气,活像九泉来的阎王似的。”
阮娇娇对言照清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从秦不理那儿听过,阿弥不乐意待在京城,总带着自家兄弟满李朝乱跑,每每要言照清捉妻去。因此对这人的印象,就是“不是在捉妻,就是在捉妻的路上”。
对聂丫头的这一句,便不置可否。
其实温泉小院尚算安全,所巷县堡垒高且厚,又依托地形,易守难攻。只是秦不理觉得众人待在地堡之中才更为安全。
阮娇娇带着聂丫头快步往小院厨房去,途中并没见到一个人。
等要迈进厨房院子,身后的霍丫头一声低叫。
阮娇娇惊诧回头,先见着闵副将。
放松的神色还没全浮上脸,阮娇娇便一窒,瞧见聂丫头神色异常,随后大瞪着双眼,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张着嘴,瘫软倒下,把她身后的闵副将手中带血的尖刀露出来。
杀人了!
聂丫头被闵副将一刀扎在了后腰上。
“你……!”
阮娇娇大骇,盯着闵副将阴鸷的神色,不自觉后退两步。
他为什么杀聂丫头?!
他和聂丫头不是……
“四姑娘,得罪了,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
闵副将甩着刀上的血,逼近而来。
阮娇娇慌忙转身要跑,却被人重重一推她后背,将她往闵副将那儿推去。
阮娇娇挣扎着要喊人,颈后被人重重一箍,叽里呱啦的东岛话在她耳旁被尽力压低,但仍旧显露出几分咋呼和不满。
海寇!
海寇是怎么进来的?!县城里头难道还有海寇?!
阮娇娇被箍得喘不上气,眼睁睁看着闵副将一副熟稔模样,同制住了她的海寇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