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抬眼看去,瞧见立在门边的那一个,并不是她见过的人。
这人听声音是个姑娘家,可做了男人的打扮。穿着一身颇具魏晋风采的素白长袍,衣襟上用草书写着“江湖独舟远,山海一人行”一类的话,不知道是谁的诗词。
她偏偏还有一双极具英气的眉,如剑笔直,眉心透着威严,那像是长年浸**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环境中生就出的上位者之气。
初春的风自门外**进来,把她的袖子搅动得飘飘****,托着人要往天上去似的。有几分遗世独立的仙人的味道。
“您是……”
阮娇娇往这人那儿走了两步,适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一个。
这一位就眼熟了,她曾在陇南城见过,并且得她搭救过的——阿弥。
阿弥正看着被海卫军押走的曲寻音的背影,手在眉上搭了个棚,看半晌,才转过头来,冲着阮娇娇笑道:
“四姑娘,好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这般说,又好似想起她应当是不记得她这回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噢!我想你应当是不记得的,秦大说你过去的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阿弥姑娘。”阮娇娇柔弱但坚定道,正经认真冲着阿弥福身作礼,“阮四得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还能苟活在世,全靠阿弥姑娘搭救。此前阮四混沌,还未得谢过阿弥姑娘,今日阮四再次,郑重谢过阿弥姑娘。往后若有需要阮四相帮的地方,阿弥姑娘请尽管吩咐。”
阿弥听她说话,初初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将持在手上的腰牌塞回怀里,一拉阮娇娇的手,带着那作男装打扮的姑娘一块儿往房内去。
“四姑娘记得我就好办了,我方才还怕要费一番唇舌,要四姑娘相信我呢!”
有海卫军谨慎要跟进来,在阿弥回头瞪视的目光之中,谨慎将步子落在门外,并唤了一声:
“四姑娘。”
阮娇娇瞧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才要过去听他说话,阿弥手上一用力,将阮娇娇扯了回来,笑着道:
“嗐!大概是这位海卫军小兄弟不认得我们家执金吾参将的牌子。你叫四姑娘有什么用?四姑娘或许也不认得。找个会看的来,姑奶奶就在这儿等着!执金吾的牌子不行,姑奶奶我还有许家军的牌子,端看你要看哪个!”
这气势,说是威严恫吓也不为过。
那士兵惴惴,在阮娇娇的摇头示意之下,往往退了一步。
阿弥也不多话,仍旧拉着阮娇娇和另一人往里进,冲着外头房顶高喊了一声:“阿德,看好了!”
又顺道同阮娇娇介绍,“这是宫中内官陆汀,四姑娘现在还不认得,待会儿就熟悉了。”
“陆姑娘。”
阮娇娇在阿弥的拉扯下,仍旧能同陆汀有礼点头示意。
陆汀挑眉,“咦”了一声,“你竟然能瞧出我是个姑娘家?”
阮娇娇含笑点头。
阿弥没好气白陆汀一眼,“我就说嘛,你能骗过的也就只有那些臭男人了,但凡是姑娘家,谁不能一眼瞧出你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