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李寻意?
阮娇娇错愕之余,便想起来了。
雀州前些年出了个年轻富豪,游走在雀州和巴川一带。传闻少年时候就已经在西南一带崭露头角,做生意的手段十分了得,眼光狠辣又独到,几次力挽狂澜,帮着几乎覆灭的商贾度过难关。
名字就叫李寻意。
阮娇娇听她二哥把他当做一件趣事和她分享过。
说李寻意自小被人娇宠着长大,又年少得志,性子十分乖张。后头被执金吾参将言照清打过一顿,自那以后性子收敛不少,待人接物更为和善了些。
阮娇娇那时候还问她二哥,执金吾参将做什么要打一个生意人。
阮承泽正是酒酣耳热的时候,嘿嘿好笑道:
他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跑到言照清家门口叫嚣,言照清那性子,哪儿惯得了这种乖张的人,当街就把他揍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的,叫他好几天都不敢出门见人。
无端挑衅朝廷官员,阮娇娇想这李寻意果然欠收拾。
只是今天看来,他被言照清打之后,也没有老实多少,待人接物还透着那么股子——傲气。
天生的傲气。
睥睨万物,唯我独尊,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
阮娇娇觉得他气质和旁人不同,但如何不同,又没法细说上来。
他自有他独一份的独特。
被阮雅宁这样当中责骂,他面上的表情不动分毫,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小宁宁,你这样说我可伤心了,是谁说进不来军营,找不到你们家四姑娘,我和昭南哥哥才冒险——”
话未说完,后头一声急促短哨。
李寻意微微一笑,伸手一点阮雅宁的额头:
“我回头再同你讨回来。”
他身后的海卫军,已经次第跪倒,高喊着:
“恭迎世子殿下。”
阮娇娇一惊,眼见一个穿白衣的男人施施然挪步而来,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双眼更是大睁。
“他?”
阮娇娇愕然出声。
李寻意并不随众人跪,听见阮娇娇这声,再看她惊愕神色,好奇道:
“怎么?你见过我们家昭南哥哥?”
“在……在我家里头见……见过几次……”
可她从来不知道他就是哑世子李昭南啊!
她还以为只是她二哥寻常的客人,或是生意上的伙伴。
难怪总觉得这青年身上有温文尔雅又高于众人的气质,并不是单纯家里有钱就能养出来的。
原来他竟是世子!
阮娇娇怔忡之间回神,眼见李昭南已经走近,赶紧要跪下。
只一动,在伤腿的疼痛传来之前,李寻意就已经妥妥将她扶住了,不要她跪。
阮娇娇不知所措,无助看着李昭南。
李昭南微笑着伸手扶住阮娇娇另一只手,侧身弯腰,瞧她的腿。
实则长裙盖着,他也瞧不出什么。
简单扫了一眼之后,李昭南单手打了几个手势,给李寻意看。
李寻意屈指,敲敲自己的额头,状似懊恼道:“哎呀,这可不好,我听说常断风这儿,就一个怕见血的大夫。”
“卑下早就不怕见血了!”
李寻意懊恼的话音才落,军医闵盛的声音就蛮横传了过来。
李寻意笑得眉眼弯弯,罔顾将他推到一旁去的闵盛,冲着阮娇娇调皮吐吐舌头,低声道:
“瞧,不能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是?这就叫当事人听着了。”
“李寻意,我就站在这儿呢,我可全都听到了。”
闵盛没个好气。
李寻意恍然大悟。明明他自己就是被闵盛推开的,还要好像才发现他一样:
“哎呀!闵大夫,原来您在这儿呢!瞧我这双眼睛,真是该死,该死!”
闵盛白他一眼,“该死的话说了好几年了,也没见您真的去死去。您要是真死去了,也算是给人间除了一大祸害了。”